显然研制解药的进展并不乐观。

“宫主?您今日怎么会突然造访药仙殿,可是我们几人进度过慢,使您忧心了?”药仙翁拄着个木杖子,来到他面前恭敬地朝他弯了弯腰。

路明遥抬手免了他的礼,回道:“忧心是必然,希望药仙殿能尽快找出解毒之法。主要这段时间我也不怎么到药仙殿关注你们的进展,今日正好有空,便过来探看几眼。”

药老仙翁显然很自责:“我分解过无数药物,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秘的药粉,至今尚不能完全解析它的所有材料。这药粉之上似是还掺杂了一种特殊的灵力,那股灵力便是让它能够难以被化解的主要原因。”

路明遥闻言若有所思,旋即走上前大胆地用手捻起些许药粉放在手里端详,吓得周围的人惊呼着提醒:“宫,宫主,您可千万得小心注意,莫要误食了这药粉……”

早已深陷毒咒的路明遥毫不在意,回道:“没关系。”

确实如药老仙翁所言,这药粉若仔细观察,能感受到弥漫在微小颗粒之间的灵力。那股灵力像一层稠密的黏液,将它们紧紧包裹着。即使是他,也无法将那股强悍的灵力化解。

路明遥觉得它们感受起来有一点点的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从哪儿来的熟悉感。

对于它的记忆与感受尚有一些模糊。

路明遥把手里的药粉倒回,又在药仙殿仙士们的监督下净了手,才说:“我明白了。若不能找到解法,也希望你们能先炼制出一批可以缓解或暂时抑制他们身体毒咒的药丹。”

“至少,能让他们在不必经历那种事情的情况下,保住性命。”

离开前,路明遥又装作忽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些他弄来的太岁花种子,递到药老仙翁的面前:“差点忘了,听说药仙殿挺喜欢岁星草这一灵植,这是我偶然从外面弄来的种子,不知你们可乐意收下?”

药老仙翁只往他袋子里装的种子看了眼,就和蔼地笑道:“多谢宫主的好意,不过,这可不是岁星草的种子。”

“这是太岁花,种子和长成之后的花都很相似,确实很常与岁星草弄混,不过它可比岁星草危险多了。”

“原来如此。”路明遥虚心受教,又问,“像这样的辨识,是药仙殿所有仙士都一定会的技巧吗?”

“毕竟每日送往药仙殿的灵苗与种子不少,我担心若一不小心弄混种入灵田,会给仙宫带来不好的影响。”

药老仙翁回道:“宫主大可放心,能进入这仙宫药仙殿的弟子,熟知并掌握下仙界所有灵植学识是必要的条件。”

“宫外其他小药仙我不清楚,不过我敢向宫主保证,药仙殿里的弟子绝不会犯此等错误。”

那就是明知故犯了,路明遥在心里想道。

想来药仙殿里应该也有内鬼,偷偷取走太岁花的种子避过审查,利用仙宫的灵田种了太岁花,随后再从其他渠道弄来真正的岁星草送往药仙殿,瞒天过海。

双向的情况下这显然也意味着,白松鹤手底下负责那些灵田的修士当中,也有他们的同伙。

路明遥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想不到他这仙宫里,还真是‘藏龙卧虎’的,还是只有他家那位小凤凰比较可信。

他没有立刻惊动药仙殿与白松鹤,若无其事地来到书房,淡定地办着自己的公务。

想着风涅的脸皮子如此之薄,他原以为经历昨晚那样的‘亲近’后,他又得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人。没曾想他才在书房落座没多久,穿着一身奶白色衣袍的人便淡着脸走了进来,在他平时待着的软榻坐下。

风涅没有来的那几日,路明遥偶尔觉得累了就会在那里休息,看他最喜欢看的书。

榻上还放着一本已经被人翻阅过许多次的《道德经》,风涅低头见到不属于自己的书时,还愣了一下。

虽然风涅瞧着与平时没什么差异,但路明遥还是心细地发现他打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就没跟他对视过。别说对视了,就连眼神都没怎么落在他身上。

风涅这个小样子,惹得路明遥没忍住又升起想要逗弄他的念头。

他在他垂眸凝视着那本道德经,不知该不该擅自去碰它或无视着直接坐下时放下了笔,稍稍伸展腰肢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风涅。”

他的语调慵懒,尾音拖着一丝勾人的味道,像极了昨日沉浸在某种情绪里时发出的声音。

昨晚,路明遥似乎也用那样的声音,无意中叫过几声他的名字。

风涅身体一僵,只觉得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炸得他脖子又慢慢升起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