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宗主是个发色灰黑,长得高且面容削瘦的中年男子,名叫宋濂。

宋濂摸着嘴边的八字胡,眯着眼睛语气愠怒:“我回去查过,太玄宗里根本就没有那几个弟子,分明就是诬陷!嘴长在他们身上,若仅凭他们只言片语就能草率治罪,那我从宗门里抓几个出来说是你们天穹宗的奸细,也能合理怀疑是你们动的手脚?”

“就是,那怎么不说说灵蛇窟呢?”宋濂边上的盟友愤愤不平道,“都知道他们学的是合欢邪术,以修士为炉鼎不正是这仙门的拿手好活吗?如果正门仙宗都要彻查,那这几个修习歪门邪道的,才应该先公开让仙宫与各大宗门长老查探!”

“呸,别侮辱我们仙门术法了。灵蛇窟讲求的向来是你情我愿,逼迫他人修习双修秘法或沦为炉鼎的事儿我们可不干!”

“呵呵,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就是想借机窥探我们仙门的秘术。让宫主查可以,其他人可别想踏进仙门半步!”

“只让仙宫查,这结果可不好评断呐……”

“那你言下之意是指宫主判决不公正,会私心包庇咯?”

路明遥还没亲自打断他们的争吵,仙殿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大门很沉,打开时发出清晰的重响,让所有人下意识止住了谈话往外看去。

“仙殿庄严之地,怎能如此喧哗胡闹?你们可有将宫主放在眼里?!”几位穿着银鳞甲衣的束发男女从门外阔步走进。

虽然都是生面孔,但路明遥认得他们身上的服饰,是龙族为仙宫办事的兵将,而且还都是领队级别的高修。

正疑惑他们从何而来,就见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跟在他们身后缓步走进了大殿。他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一把银色长剑,黑白色的衣摆随着他每个落地的脚步微晃,仿佛在地板掀起了一阵寒气。

扎堆在一起议论的仙官们见到他,似是都被他身上骇人的寒意惊退,主动让开了道。

走在他面前的几个护法又道:“都别吵了,不就是针对最后一次讨论,涉及灭门的炉鼎之案想得到个答案?”

“答案,不就来了么?”

他们身后的男子依然没有开口,话好像都让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兵将给说完了。

反倒是其余的仙官们被这几个护法的话给说得面色各异,一时间只剩下低低的讨论声。

神色冷然的男子无视了他们,径直走到殿前毕恭毕敬地给路明遥行了个礼:“见过宫主。”

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很沉着淡定,更没有露出多数人会有的探究或惊惧。

白松鹤紧忙在他身侧说道:“宫主,这位是即墨尘,就是早前我曾与你提过,多数时候负责处理宫外要务的长老之一。他是前宫主失踪前刚从总护法里提上来的最后一位小长老,自幼习的剑道术法,是个武将。”

“我原本想着等他回来宫主如果还是没找到合意的护法,就让他暂时跟着你,怎知……”说到这里,白松鹤不继续了,只可惜地叹了口气。

路明遥莞尔:“那就证明没有这个缘分。”

回完话后,他对着即墨尘点了点头示意:“正好,我还愁着怎么让几位仙长平静下来,听说你们此行归来有所收获,不如就替我向他们解解惑吧。”

即墨尘转身看向身后其中一位,自进入仙殿起便是一副姿态张扬,开口替他说了那些话镇住场面的青年。

青年收到他的目光,还古灵精怪地给他比划了个领命的姿势,才带着其余几人走到排列的仙官面前,将其中一位揪出来强行按跪在地。

路明遥看了眼,是方才争吵中没怎么插过话,与其他人待在一起看好戏的。

他甚至对素来表现平庸的他没有太大的印象,不过对于他的身份尚记得一二。是某小仙门的副宗主,宫宴那日曾随他们的宗主一起来过,记得他们门内没什么资源,却还是东挤挤西补补给他凑了恭贺大礼。

因考虑到外边可能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仙门,身上极其富裕的他原本想让白松鹤稍作安排将贺礼都退回,却被白松鹤否决了。

“历任宫主向来没这样的规矩,您若有了一次,后头再有这样的情况可不好办了。毕竟不是每个宫主都似您这般有底蕴,而且这收贺礼主要是仙宫方的施压。下仙界规矩不如上界,这班人呐,宫主若是对他们一点好,他们不一定感激,指不定还会爬到您头上来。”

现在来看,确实如此。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炉鼎之事与我和宗门无关!”被押着的人面红耳赤地反抗道。

身着银鳞甲衣的青年笑了笑,露出他的小虎牙:“别急,这事情等我们查清后再确认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