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的几日,路明遥没去限制风涅的行动自由。白松鹤难得没有什么异议,风涅不在书房里他反而还开心。

遥想当初风涅罢工时,白松鹤可不是这样的反应。

人,果然是世上最难理解的生物。

不过,白松鹤没意见不代表仙宫的其他人就能坐视不理。

这些天,路明遥听到关于风涅最多的汇报就是——

“宫主,您那位护法今日又在藏书阁外鬼祟徘徊,怕是想盗取仙阁机密!”

风涅没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似乎都会到那附近晃悠。

他想起当初从藏书阁出来时,风涅也在遥遥盯着书阁看。

隔日,不需要与仙官和宗主们周旋开会的路明遥大早就来到自己的书房。

朝阳在路道上铺了层金沙,顺着石灰色的廊道望去,房外不出预料地站了一道白金色的身影。

他独自沐浴在辉光之下,双目凝望着朝霞翻滚的远方。眼睛的颜色被稀释得更浅了,眸光却变得更加深邃难懂。

恍惚间,那道身影似乎透着些许落寞。

等候的人很快察觉到了他的脚步,转头神色平淡地朝他看来,眼中的金芒在回头的瞬间如星辰坠落般消散。

路明遥没有向往常那般步入自己的书房,而是问风涅:“你很想去藏书阁?”

里面装着的书几乎能让一个人了解所有下仙界相关的事情,不管是出于喜好或私心,谁都不会说句‘不想’。

风涅没料到路明遥总上来就那么直接,沉声回道:“是,都说藏书阁是仙宫里最具有价值之地,我就好奇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指不定还能让我寻得些许仙宫的把柄。”

“好啊。”路明遥应道,在风涅诧异的目光下接着说,“那我们今日就去藏书阁,正好我也好些天没去了。”

等风涅真的跟着路明遥来到目的地,面对敞开的大门,他反而犹豫了。

他语气怀疑道:“路明遥,你是不是在里面设了机关?”否则他怎么可能轻易就答应带他过来?

“风涅,”话刚落下,走在前方的人忽然回过头,眼中泛着的流光是他不曾见过的澄澈,“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大的恶意。”

“再说,你现在是我的道侣,我可舍不得你受伤。”路明遥说话时习惯性地对他浅浅地弯起眼睛,几缕黑发落在他身前,将他喉结微动的脖子衬得格外白皙好看。

路明遥会发脾气,但他即使闹脾气时,也从来不会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他的声线听起来总是如此清灵柔和,与他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即便抗拒,却又会难以自拔地被摄入他编织出的网里。

风涅第一次知道,原来仙道的仙士,也可以比真正的妖魅还要可怕。

锁骨的印记又开始发烫,他没忍住闭了闭眼睛。

这几天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瞬间功亏一篑。

风涅最后还是没有跟着路明遥进去藏书阁,因为他不知是被他哪句话给惹怒了,又气又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变成白色的凤鸟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的路明遥。

风涅飞回了平陵山,不停地在上空盘旋打转,心情看起来莫名有些烦躁。

转了几圈似乎还没得到舒缓,他最终将视线落到他平时休息的梧桐树,然后狠狠地以身撞击过去。

好似只有这般极端的方式,才能够压抑那受到天性而诱发的情绪。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只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