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改后)

今年,校方让我和蒙战去给新生上一节双人战机示范课。

但我没想到我们上示范课的班级是吴鸣那个班。

这节双人战机驾驶课进行得非常成功也非常失败。

我和蒙战一出场就是欢呼和掌声。我知道很大一部分都是献给我旁边这个创造太多传说又神秘的搭档。

他们的老师或者学长、学姐应该发送了很多蒙战的洗脑包。我听学妹讲过,所有课的老师都会提一下:想当初你们蒙战学长如何如何优秀。

教官控制住了场面,让我们去做驾驶示范。他通过战机里安装的摄像机讲解我们的驾驶行为。一上模拟机,我负责解开功能锁定,他负责开启驾驶。

成功起飞,整个开始过程流畅又没有一点错误,问题是和教程里的规定完全违背。

教程规定是一个人负责全部,另一个人负责确认,而不是我们这种一人一半的方式。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我们是老搭档,蒙战是从来不看教程的,我是负责配合他的,长久相处下来,就有了我们自己的一套默认常规和交流方式。

观摩的学生议论纷纷,教官也没想到最出色的战机搭档居然不按教程走,一时无话可说,只是让大家安静,硬着头皮讲解接下来的操作。

他向模拟器电脑输入了一些指令,让我们面临各种艰苦条件和数量众多的敌人。我和蒙战基本上没什么交流,默契十足,他负责输出,我负责维稳,让战机提供他想要的状态。

“他们这种合作模式和教程上规定的有很大出入,我非常不建议大家学习。”

教官叹气,继续说:“这种模式是建立在对搭档的高度信任上的,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搭档模式,大家还是学习个体模式比较合适。”

我和蒙战完美胜利落地,被一阵掌声迎接。那位教官和我们握手,笑着说:“你们表现太出色了,但是没想到你们是这样搭档的,想请来做示范算是白请了,就当是给他们做了一场表演。”

我也心虚地说:“客气了,真是很不好意思,没帮上忙。”

下课铃适时地响起,结束了我们的商业互吹。

蒙战拿过我们的所有设备,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先行离开,我留下来解答学弟学妹们的提问。

他们的问题五花八门,我都很细致地回答了。期间我注意到吴鸣一直躲在角落里,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看了我几眼。

这些学弟学妹很热情,直到上课铃响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还不忘吹一下彩虹屁,说了些学长真好、学长真温柔地话。

我无奈地笑着和他们说再见。

再一次看到吴鸣的时候,他成了张益他们的人肉沙包。当时是在一个没有开灯的教室,以张益为首的好几个人对他拳打脚踢,吴鸣只是护着头,任他们打,完全没有反抗,没有求饶。他们发泄完吹着口哨离开,还攀比着刚刚的发挥,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教室很昏暗,背对着太阳,光照射不进去。张益他们离开后,就没了声音,仿佛里面空荡荡一样。我透过窗缝,看见吴鸣蜷缩在墙角,拿衣服擦着地上的血,他的动作很机械,又很用力,流血的拳头紧紧拽住衣服。突然间他紧绷的那根弦断了,吴鸣双拳重锤地板,嗓里发出压抑的喊声,有一点像野兽的哀鸣,更多的是不甘与愤懑。

作为最出色的双人驾驶员,谁也不知道,我和蒙战上过战场,杀到最后,能看到的地方全是尸体,回到基地也是哀嚎和哭声。明明我现在看到的并没有比战场惨,我的内心却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

一个路过的女学生看了了他,惊呼着跑了进去。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怎么会这样?”

吴鸣忽视了那个女孩伸出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都伤成这样了,是有人打你了吗?我带你去找教官。”

吴鸣一下子控制不住声音,对她说:“不用你管,别多事。”

女孩被他吓到,“我好心帮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吴鸣嗤笑了一声说:“收起你廉价的同情心吧,别用在我身上,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他边说着边一瘸一拐地离开,完全无视那个女孩。

我躲在了阴影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小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之后几天,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吴鸣那天被打之后的样子,我就刻意制造了一次偶遇,和张益那群人一起吃饭。

饭间,他们还叫来了吴鸣,让他去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