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驭风加提气,将他那点粗浅的修行疾行之功用到了极致,才在一盏茶时间内赶到了山巅。

隔着层层榉树,直到看到练如心好端端地站在溪边,用指尖拨弄挂在榉树上的蝉蜕风铃,似是怀念的模样,衣上尘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杞人忧天。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

去而复返,衣上尘突然就不想走了。

他不管风要往哪个地方刮了。

只要练如心还愿意记住他,他哪怕死皮赖脸一点,也无所谓的。

这样想着,他吁出一口气,打算从榉树后现身——

就在这时,衣上尘看到,练如心动手摘下了榉树上的风铃,任它一串串凫在水面上,顺流漂走。

衣上尘站在树后,将练如心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就不难过了。

世事于此人而言,不过是浮水蝉蜕,顺流而来,随波而走。

自己不过是下趟山的工夫,他便已经要着手处理扫除他留下的痕迹,再无留恋了。

那自己还在自苦什么呢。

……本是不值得的。

这次,衣上尘走得再无迟疑。

他按照风的指示,朝着西南方走去,就像他来时一样,顺风而行,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