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把竹卷捡起,一使力,将线络扯断。

他看向大门方向,喃喃道:“……啊,火灭了。”

年轻人摆手道:“阿二说,走水会引来城里注意的,所以叫人把火给灭了,等天亮了,咱们就悄悄地走,等他们发现这里死人了,早就……”

“晚”字甚至没能说完,他面前的孩子就回过了头来。

一根锋利的竹签从他脖子左边捅入,从他脖子右边穿出来。

年轻人难以置信地捂住伤口,倒退两步,喉咙里发出咕咕咯咯的气泡炸裂的声响。

他拿出收好的刀,对准封如故乱划了一阵,却因为手没了力气,把刀甩脱了手。

封如故冷冷地看着他,看他捂着喷血的伤口,像被剪了翅膀的苍蝇,满屋子奔走,却找不到出口,直至在书架下气绝身亡。

封如故拔走了他的刀,又走到书架前,穷尽全身气力,把书架推倒在了他的身上。

用书卷简单掩埋了他、让外人乍一看看不出这里有一具尸体后,封如故掩了门,走入院中。

四周都是陌生而肮脏的面孔,来来往往,脸上统一带着热切的欣喜的光,怀里满满揣着银钱与珠宝。

封如故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偶尔会路过一具熟悉的、死不瞑目的尸身,便从一旁绕过。

有人举着猪腿,唾沫横飞道,果然是下九流的商人,家里有这等好肉也不肯拿出来,拿几碗粥,就想骗一个“大善人”的好声名。

封如故看表情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并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但他的目的地却很明确。

他到了平时待人严厉的管家屋中,路过他的尸体,在桌中暗格里取下一枚锁匙。

有次,他来找管家求他放自己出去玩,踮着脚趴在窗边,见到了管家把家里钥匙放进暗格、细心保管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