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汀感觉到胳膊一阵疼,低头,原来正被小孩儿紧紧抓着。
送走大夫,刘汀瞥了眼被刚刚混乱弄醒的警察,二次催眠了对方,环顾四周,确认再没可疑人等,才压低声音问:“现在呢,想好了吗。”
戚七垂着眼睛,不说话,也看不见表情。
刘汀咬咬牙:“我可跟你说,下次就不一定能复苏心跳了,你能让他变成和我们一样,但不能起死回生。”
戚七还是没吱声。
刘汀觉得自己要黔驴技穷了:“他要真不乐意,真埋怨你了,大不了再催眠呗!虽然催眠个吸血鬼可能有难……”
“不行!”刘汀话没说完便被戚七打断,只见小孩儿红着眼圈,一字一句道,“再催眠他就不认我了……”
刘汀真受够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推开戚七自己冲进去给李爽脖子一口!
思绪起伏之际,戚七忽然推门进去,监护室里的看守护士疑惑起身刚要说什么,却在对上戚七视线后眼神迷离起来,仿佛吸入了某种致幻剂一般,软软坐回位置。
刘汀松口气,知道小孩儿已经做下决定。
戚七走到床边,蹲下来,贴着床头,也贴着床上人的脸。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李爽,记忆中的小警察总是状态全满干劲十足,从不会这样静静躺在床上,脸白得像一张纸。
事到临头,戚七反而静下来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李爽,仿佛明天就没得看了似的要把这眉眼都刻进脑袋里。
“哥,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活着。”
“我喜欢你热心肠。”
“我喜欢你笑。”
“我喜欢你打我脑袋。”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
咬上去的瞬间,戚七的呢喃恍若哀求:“哥,千万别恨我。”
李爽苏醒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里。
不过终生监护室并没有直通外面的窗户,所以这阳光,只在爽哥的想象。
李爽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就这么躺着,甚至不呼吸,胸口都钻心的疼。麻药过劲儿的感觉很糟糕,并且全身无力,想抬个胳膊都历尽坎坷,好容易提高一厘米,护士马上呵斥:“哎哎,输着液呢!我去叫大夫,你别乱动!”
李爽认命,气若游丝地恳求:“那你能让窗户外面站那俩人进来么,顺便告诉他们我醒了。”他就纳了闷儿了,那么俩大活人木头桩子似的站窗根儿底下愣看不见他转世还魂?
说实话,戚七和刘汀还真没看见。
因为夜里爽哥的各项体征从仪器上看就已经平稳了,苏醒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彼时的某二人正纠结在怎么跟患者负荆请罪——行凶者和教唆犯都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倒是都没想过隐瞒,因为这种事情也瞒不住。
“患者醒了让你们两个进去,”护士走出来,很尽职的传话,然后再坚守职业立场,“不过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许进。”
刘汀硬生生收回迈出了一半的腿脚:“我说咱能不大喘气么。”
“那什么时候可以?”戚七忙不迭的问。
“等转到普通病房。”
刘汀接上:“那什么时候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等医生观察确认没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