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屋子大多都是屋脊高翘,门窗、椽头、格扇、斗拱、梁枋上,以透、浮、平、圆雕的手法,雕刻着花鸟虫鱼、山水人物、古博图案,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光是随便经过的一座不起眼的八角半边亭,那梁枋、垂莲、雀替这些镂雕就已经极尽精雕细刻。饶是吉布森这样淡定的人都不由得被眼前这一切给吸引住了。
古老的屋子却非常热闹,里面吵吵嚷嚷,像个热闹的集市,胡绥带着吉布森一路往里头走,很快进入了最里面的正厅厅堂。这个厅堂的宽敞实在是让人看得目瞪口呆,光这个厅堂就能摆个百来席酒,而此刻两拨人正壁垒分明地一左一右占据着厅堂两侧,个个是气冲斗牛、不肯相让的架势。
左边一拨几乎都穿着橘、绯、枣、丹、朱,各式各样的红色。一眼过去简直就像霞海一般,红色的服装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穿得好看,而且这么一大片的绝对让人觉得花俏刺眼。可偏偏这群人男的俊美女的妩媚,年纪轻的彰显出一种如火青春,无法低档的热情活力,稍稍年长的则是成熟妩媚,衬托着凝玉肌肤,勾人魂魄的艳美华丽。
至于右边一拨则恰恰相反,一系玄灰偏青的色调,男性英伟不凡女性脱俗出尘,比之对方那仿佛要灼疼眼球的妩媚娇艳,他们的美丽是清淡典雅的,每一个人都像那泼墨破笔的一笔,翠烟碧胧之中赏得万种风情。
这两者,便如牡丹比之荷塘,烈日比之朔月,各有各的美,谁也赢不了谁。
“不用说了!”一位玄青长袍的老者一拍案桌,桌上的青瓷茶杯抖了抖,洒出几滴茶水,“这事没商量!祭品一事,原本就是我们拍板的,凭什么这次要听你们的?”
他旁边的族人马上附和地嚷嚷起来。
“这几千年来都是我们玄青一族负责安排祭品!你们横插一手太不地道了!”
“祭品可不是小事,要是老祖宗不满意,这责任要谁来负?!”
“一百年前就因为祭品份量不足,老祖宗雷霆大怒,导致狐族百年不得安生。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了!”
对面坐着鹤发童颜的红袍长者也不示弱,豪气地一拜手:“你们玄青霸占祭坛多年不肯让位,我们红烈一族早就看不过眼!这次祭品的事,无论如何也要由我们来决定!”
火红一系也叫嚷起来。
“几百年都是你们选祭品,老祖宗早就吃腻了!”
“去年、前年、大前年都是一样的祭品,一点新意都没有!!”
“对啊!你们一点新意都没有,快点让道吧!!”
正在这一大家子嚷嚷着互不相让的功夫,忽然红色一片之中一个火红贴身裙的卷发大美人儿突然向刚进来的胡绥扑了过去,热情无比地将他搂住:“小绥绥!你可回来了!”边娇嗔地抱怨,“小绥绥,你是九尾白狐直系嫡亲,说话最有说服力了,你快给咱们评评理嘛!青玄族他们欺人太甚了嚒!”
“……三……姐……你,你先……放开我……”被肉鼓鼓的丰满胸脯压着脸,别说评理了,呼吸都困难。
“不好意思,请放开他。”忽然后脖子被猛地一拉向后,整个人被拔萝卜似的从大美人的嫩藕玉臂间扯了出来。保镖先生鼻梁上的黑眼镜反射冷光,对面前这个堪称人间尤物的火辣美人面前,丝毫没有半点动摇。
卷发美人——胡三姐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有些发愣,最近老是遇到无视她妖娆狐媚之艳的男人,真是太讨厌了耶……
在保镖先生的保护下顺过气来的胡绥问:“三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胡三姐一嘟红唇:“都是青青姐他们的错嘛!小绥绥,你不觉得老祖宗每年都吃同一样的祭品太无聊了吗?我们也是为了老祖宗能换个口味,所以才打算换新款式的祭品啦!”
“新款式的祭品?”
胡绥脑海里浮现出他小时候参加过的祭祀大典,祭坛案桌上总是摆放着极为丰富的祭品,最上等的牛羊豕三牲,盛在大鼎中的五谷粢盛,大坛子里装的是祭神的美酒,鲜花果品、银釭宝烛等等更是应有尽有。
如果说要换上新款式的祭品的话……最近人间的凡人确实为了图个省事方便,多的是把鲜花换成不会凋谢的假花,生鲜水果换成不会发霉的塑料水果,连神龛前的香烛都换成了常亮不灭却没有烟气的电香电烛台和一辈子都不用添香油的长明灯。可是如果狐族的老祖宗可不是泥胎菩萨,那位……水果不够甜都可能掀桌的啊!
“你们是打算换什么样的祭品?”
“黄金脆皮鸡!!!”还没等三姐回答,一个头发都染成红色的年轻人蹦到椅子上,“美味需要新爆点!!今年的祭品必须是黄金脆皮鸡!!!”
“外表酥脆,内心柔软,黄金脆皮鸡超级美味!”
“里嫩外酥,鲜嫩多汁,吃起来特别带劲,黄金脆皮鸡棒呆了!”
“其他口味全都弱爆了!”
“黄金脆皮鸡!”
“黄金脆皮鸡!”
“黄金脆皮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