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清闻言耳朵一热,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红花,抿嘴笑了笑:“谢谢。”

这顿饭吃下来不仅是闲聊处关系,同时也简单交代了往后的拍摄安排,散局后被送去住处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

乡下人白天忙于农事,晚上又难得热闹了一通,回到家里就纷纷开始关灯休息,家家户户没过多久便大门紧闭,路上一片漆黑,只有带路的人开了一盏手电,照清交错复杂的小路。

有些民房之间的通路较窄,两人不能并肩。

灯光在前面,黎之清听不见尤川的脚步声也看不见他的影子,他心里知道尤川就跟在自己身后,可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一眼。

他头才转过一点角度,尤川已经提步靠近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同时低声提醒道:“看脚下。”

这举动简直像是在隐晦告诉他,不管回不回头,他始终都在后面跟着。

黎之清只觉得被捏了一下的地方有点小痒,被尤川说话时贴近的耳廓也略微发酥,他隔着布料摸了摸装在兜里的那朵花,揣着小心思美滋滋地“嗯”了一声。

到了住处,黎之清一进屋就有点傻了。

姜平对他是真的关照,分到的房间大且宽敞,装修虽然不算多么精美,可比其他几家好上太多了。

最主要的是,这是一间婚房,很新的婚房,连室内家具的漆面都很锃亮,床头贴着一对剪纸风格的新人贴画,上头一个大红的“囍”字,周围挂着四个字母,拼成了“LOVE”的英文单词。

原主人完婚不久,现在都在外地打工,一听是黎之清要去他们村里工作,大方地就把新居租借出来。

两人的行李箱被人立在衣柜前,一眼看过去,就跟他们要来度个小蜜月一样。

……这该怎么说,氛围挺应景的,也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黎之清站在门边没敢立即进去,他看了尤川一眼,发现尤川正专注地看着床头的那个的“囍”字,忙把头转回来,使劲把探头的土拨鼠塞回洞里。

等带路的人已离开,黎之清率先抬腿走进去,正想着该怎么跟尤川开始车上就想开始的话题,就听房门被尤川合上,接着他觉得脑后的发根被什么东西微微拉扯了一下。

黎之清愣了一下,边回头边抬手往后摸过去,感觉出头上多出什么之后,再次愣住。

尤川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眼睫低敛着安静看黎之清慢慢把花从发间取下来端详。

要不是他垂在身侧的指尖稍稍蜷了蜷,根本看不出尤川当下是在紧张。

尤川别在他头上的这朵特别新鲜,被折断的茎口还有淡淡的湿润感,黎之清曲掌让花滚了滚,心跳得更厉害了。

“什么时候摘的?”他假装淡定地问道。

尤川的声音比他还淡定:“你跟别人拍照的时候。”

黎之清明明意识到了尤川把那几句对话听进心里,还是把花捏在指尖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就去摘来。”

尤川看他微弯着眼睛还在故作常态,轻轻笑了:“只跟一个人好的那种。”

黎之清的心脏使劲蹦跶两下,差点把那只欢腾了很多天的土拨鼠给弹死过去。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去说的?

黎之清抬起目光看向尤川,在对方的注视下把花重新别回原来的地方,也跟着笑了:“……什么这种那种,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尤川的眼睛陡然亮起来,嘴角的弧度也咧得更高,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把身前的这人揉进怀里,结果手没来得及动,黎之清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朵模样差不多的花来。

尤川离开的那点时间里恰好错过了黎之清被人送花的事情,这下换成他愣住了。

尤川的头发短,黎之清抬高胳膊在他头上比了比,实在没找到能固定的地方,最后索性塞在他耳朵后面。

寒峻硬冷的五官配上一朵娇俏艳丽的大红花,黎之清顿时没绷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他第二声还没笑出来,尤川突然靠近半步,不由分说地紧箍他,黎之清被抱得猝不及防,呼吸都被吓得滞了一下。

两人的胸腔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黎之清甚至能感受对方极其坚实的胸前肌理,还有砰砰作响的有力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