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的嘴唇很软, 带着淡淡的凉,但是口腔里的温度却意外的高, 舌尖湿润地在他肩头慢慢一扫, 就像是在一方冰块中央点了把火,印下来的力度虽然很轻,可铺洒下来的气息却滚烫灼热得跟要把他的皮肉连着骨髓一起滚熟一样。

黎之清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大概感知到尤川的唇形是什么轮廓。

他脑子里劈里啪啦地烧完了火星,把头往左边转过去时脖子后面似乎轻微地响了两声。

尤川低敛着眼睑,睫毛平直地垂下后刀片一样遮住一半的目光, 那双眼睛在这道锋锐的线条下黑得像是风暴掀起前的海水, 不见底的深度下孕育不了任何生命, 但是偏偏又给人一种时刻会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从水面腾跃而出的错觉, 透着压抑的性感。

他略微抬起头,嘴唇和黎之清的肩膀稍微拉开些距离,舌尖从唇缝探出后绕着那一片擦伤舔.舐过去,留下的水痕顷刻就同渗冒出来的血丝相融,严丝合缝地细密交织, 随即就让破损的皮肤恢复最初平滑光洁的样子。

这画面很神奇,更要命的是特别色.情。

别说被舔的肩膀,黎之清半边身体都有点发酥,洗过澡后的皮肤本就微红,现在耳廓那一圈红得可以当染盘,要不是尤川钳着他的胳膊, 没准他腿一软能没出息地坐到地上。

唐顺时火急火燎地从行李箱里翻出药瓶,刚冲刺到门边头皮都要炸了,脑子里迸发出来的想象片段让他觉得眼睛都他妈快瞎了。

他心头突突直跳,血压猛高,脚跟正钉在地板上不知该进该退,可下一秒又乍然愣住了。

尤川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侵略气息,连一贯的强势都被卸除得一干二净,他这时候就像是一头护着幼崽的成年野兽,自责又谨慎地替怀里受伤的小家伙把伤口一一舔舐干净,给人的感觉温软得过分,远远看过去,满目都是切骨的柔情。

管他什么想日还是想上,尤川这会儿完完全全只去心疼那几处被水泡过的伤口,估计就算黎之清光着身子站他面前,他也不会把升腾起什么别的欲.望,反而还得被其他擦伤刺激得更加难受。

唐顺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词,舐犊情深。

接着他闭上眼给自己额头一巴掌,舐什么犊,又不是真的乱.伦。

他看黎之清懵逼无措地被尤川固在怀里有点想笑,边拧开药瓶的盖子边走过去,咳了两声:“你刚刚就不该直接去冲澡,不保护一下就碰水,就算结了痂也得被泡软,指不定还得发炎。”

黎之清回了神,忙按着尤川的肩膀往后推开,拉好衣服张着嘴看看唐顺时又看看尤川,好半天才把声音找回来:“……我……注意避开了。”

得,这是还没懵完,说话都打顿。

“你是打算用咱们平民老百姓的药膏,还是继续体验一下老神仙的服务。”唐顺时把药瓶在手里抛了抛,玩笑道。

黎之清这下懵完了,一把夺过药瓶翻了他一眼,再看尤川的时候眼角还有点红,被臊的:“……我还以为是手一挥就好了的那种,突然这样,吓我一跳。”

何止是吓他一跳,吓得他心脏都快爆了。

尤川被推开后站在他对面,起初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黎之清,没过几秒嘴角似乎一僵,接着就突然把眼睛错开了。

唐顺时:“……”

别告诉他这是慢半拍的觉着不好意思了。

“小人书看多了吧你,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唐顺时看向黎之清道,“舔一口就好也就只有老神仙能做的来了,你还不知足?”

舔.舐伤口是兽类的本能,就算是龙也不例外。

蛮荒年代打架都是你咬我一块肉,我掏你一爪子血,怎么狠怎么来,只要死不了,拖着半身骨头都能继续绞杀,仙术仙法之类的东西说到底只不过是弱者硬怼不过,后来慢慢想出来的讨巧手段,像尤川这些最早就能盘踞一方的老家伙根本不用花心思去琢磨那些,能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伤口也不可能被轻易治愈。

这就像是问成年人知不知道小孩子爱看的动画片,名字也许听过,可内容还真不想去了解。再把对象换做尤川,他能直接连“动画片”是什么都不想知道。

“这是不知足吗?我这是惊讶。”黎之清回完嘴偷偷瞄了尤川一眼,视线没敢瞄到脸上就连忙抓着药瓶躲去卧室抹药。

他前脚刚离开,唐顺时就看到尤川的耳朵以眼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特别红,红得比被啾了一口的黎之清还过分。

接着尤川往旁边转过身,头还是微低着,手抬到嘴巴的高度半天没动,最后突然往眼睛上捂了一把。

唐顺时:“……”

也是不容易,憋到人不在了才把那点不好意思显出来。

黎之清腿上有伤不想穿裤子,只能把晚饭叫到套间里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