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案组的案子,你怎么搬这来了?”他反问。
“也悬了好多年了,当事人是我同学。”唐喆学一五一十地将案件经过讲述给林冬,“她叫樊丽,有一天上学,完后再就没回过家,警方调查时在学校篮球场的台阶下面发现一滩血迹,经对比确认属于她,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按失踪立的案。”
说完,唐喆学松了口气似。参加婚礼那天听杨弘玉说樊丽死了,给他吓一激灵。上门去找樊丽的父母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失踪。但就因为那滩血迹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同学间传来传去就成死了。
听到“失踪”二字,林冬的眼神明显凝固了一瞬,但立刻又将所有情绪隐藏至镜片之后,拍拍手边的卷宗说:“可咱手头的这件还没查完,得等等。”
“一起查行么?我保证不耽误手头这案子。”唐喆学急着去调学校门口的监控,他很确定自己那天看到樊丽了,追着查下去说不定人很快就找到了。
林冬眨巴眨巴眼,向后靠到椅背上。失踪案,通常来说超过四十八小时后就很难追踪到了,除非是绑票有人索要赎金。交通网发达,出行空前便利,四十八小时可以绕地球飞一圈还有富裕。经过这么多年再找,基本等同于大海里捞针。
“我前几天还瞧见她来着。”见林冬不说话,唐喆学紧着解释,“就那天,我在十七中门口那条街上等你来接我的时候,她骑着自行车从我跟前过去。”
林冬挑眉:“认错人了吧?”
“应该不是,她兔唇,做过修补手术,这有痕迹。”唐喆学指指嘴唇,然后又翻开卷宗让林冬看照片。
林冬低头看向照片,是学生证上那种红底白衬衫的标准照。要说这姑娘眼睛是挺漂亮,又大又水灵。只可惜因为先天缺陷,而且看起来应该是挺严重的那种,即便是修补过,左侧鼻翼也是歪的,嘴唇微塌,上方还有道挺明显的缝合痕迹。
唐喆学在旁边念叨着:“她成绩很好,可以报八年临床的那种……我不老转学么,学校进度不一样,落下好多课,老师就让她坐我同桌,帮我补课,可聪明一姑娘了。”
“嗯,所以于你来说,她是个很重要的人……”林冬将目光挪回到唐喆学脸上,“出这么大的事你当时怎么不知道?”
“嗨,我后来又转学了啊。”唐喆学一拍大腿,“我要能一直在那念到高考前,有樊丽帮我补课,我保准能跟你做校友。”
“……”林冬给了他一个略显怀疑表情,然后点点头说:“这样,马上去调那条路上的监控,先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认错人。”
“诶!我这就去!”
“等会,我跟你一起。”
“没事儿组长你忙你的,我自己——”
“谁说要做我的搭档来着?”
林冬拿出车钥匙,拎起,在唐喆学眼前晃了晃,朝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夜市停车场里的记忆又涌上脑海,唐喆学表情一促,拽过车钥匙转头朝办公室外走去。
这些日子他都没敢硬拖林冬回家睡觉——那一口亲的,忒上头。
—
唐喆学当年的班主任,尤老师,还在十七中任教,并且已经升任副校长。听完他们的来意,尤老师亲自带他们去保安那看监控。时间地点都有,查起来相当容易。但看了三遍,从唐喆学出现在监控摄头的范围内开始直到林冬接到他,始终没有出现樊丽的踪影。
是有几个骑共享单车从他跟前过去的,但没一个是樊丽。
“我明明……明明看到她了啊。”唐喆学不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又把监控倒回去一遍,边看边嘟囔,“我记得特清楚,她那天穿了件明黄色的风衣。”
林冬见尤老师脸色有变,问:“您想起什么了?”
尤老师迟疑着抬手搭住唐喆学的肩膀,忧心忡忡地劝道:“喆学,别看了,樊丽是上学那会老爱穿一件明黄色的外套……你应该是当时晃神了吧。”
唐喆学弓着的背猛地一颤,扣在鼠标上的手指缓缓蜷起。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二吉的经历改编自我的亲身经历,是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在车站等车,看到我初中同学在自行车道上骑行,她还冲我笑了笑。几天后我初中另外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聊天,我想起这事,跟他说“我前几天在我家楼下看见XXX了”,他声儿都变了,告诉我“XXX死了好几年了,你看错了吧!”。
我当时那感觉,真就是头发根都乍起来了。这位打电话的同学和XXX是一个技校的,他的消息肯定没错。
XXX上初中时,是我们班永远的倒数第一,因为脑子笨,反应迟钝,说是小时候发烧打药打坏了,但不是弱智那种。我是她在班里唯一的朋友,因为老师那会让我们帮扶差生,一对一,她对我也非常好,初三那年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我听说她不在了,去问我初中班主任,班主任告诉我她爸妈说XXX是突发心衰,睡着睡着觉人就没了。她那会已经快技校毕业了,工作定了,也谈了男朋友,正要品尝人生的美好,生命却戛然而止了。
衷心祝愿她下辈子可以过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