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哥和爸之间的问题,说实在的,以我的立场真不好插手,但我感觉……这次你们回来,是有计划的吧。”脸上一派清癯地望向天空,希声浅笑地说:“不过茹叔,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和我爸是不是真的夫妻?”

根本没想到他会问的这样直接,茹霄有些措手不及。

很快捕捉到他眼底的惊讶和慌张,希声笑了笑,“看来不是我记错了我妈的血型,而是我一直以来都弄错了一件事。我哥……也和我一样,都弄错了,对不对?”

茹霄静静地看着希声,想从他眼眸里看出一抹哀伤来,但希声表现得极为平静,眸子里全没了涟漪,但或许他早已将这份波澜收进了心里,留下一面平静的湖水。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透过平静的湖面,看到那些激荡的水波之下所掩藏的真相。

“你不是月琮的亲生儿子。”都到了这个时候,茹霄不想再迟疑了,其实这件事早该说出口,只不过沈月琮和茹静都害怕希声无法接受。

希声松了口气般地叹息一声,“原来真是这样,怪不得,我曾经总是看见爸半夜从我妈的房间的出来,不是睡书房,就是睡客房。原来……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舅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也是在你八岁大的时候才知道的。当时我回国看望姐姐,顺便想看看你这个她宝贝的不得了的外甥……在家里遇见沈月琮。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跟我姐一点都不亲密,当时你也不过是个孩子,洞察力并不算太深,沉夏又总是带有敌意……所以你们很可能以为,沈月琮是碍于你们,故意和你妈保持距离。”茹霄将视线投放出窗外,慢慢诉说着,就像是在讲述一段感同身受的前尘往事,声音变得很低沉。

身边不断有护士和病人走过,希声拉了拉茹霄的胳膊,两人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医院也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也不可能回沈月琮的高级病房,沉夏还呆在套间里呢,于是两人上了天台。

“这样说……舅舅那时就知道他们是假结婚了?”希声抱着胳膊问。

茹霄双手搭在栏杆上,推了推即将滑下的眼镜,说:“是啊,因为我逼问沈月琮,为什么对我姐不好,问他是不是不爱我姐……你也知道他是个笨蛋,在生活中和演戏时根本是两个极端的反差,在屏幕上聪明狡诈的一个人,面对家人朋友时却不会虚与委蛇。他说他的确不爱我姐,我当时就火了,骂了他一顿,还给了他一拳……结果,第二天,你妈妈来找我,把事实真相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了他。”

“什么意思?”既然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希声无法不思考这个问题。

“你的亲生父亲,在你出生那年就死了……希声,对于这点,我感到很遗憾。从那时开始,你和我姐的生活费都是月琮在负担……有时候抽空,他还会偷偷去看你们,这也是你为何从懂事起就认定他是你爸爸的原因。”茹霄说道这里顿了顿,因为手机忽然嗡嗡作响,是公司老板打来的,他不能不接。

希声示意他工作要紧,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大概,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也好。跟着,一个人先下了天台。

他也需要一个人整理一下思绪,并且,想一想是否该对母亲亲自询问这件事的缘由。

“希声,你去哪了?”刚走到病房前,沉夏推开门走出来。“我找了你半天,明知道我跟糟老头子呆在一起会很尴尬……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哦,没事。”希声握住沉夏的手,勉强牵起一个笑,往里探了探头,问:“爸睡着了吗?”

“是啊,他可能太无聊了吧。”他尝试着跟自己聊天,但沉夏故意装作没听见,一直不理他,大概觉得无趣,就只能躺下休息了。

“嗯,那我们走吧,去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然后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帮他拿起外套,希声拉起他的手,匆忙走出医院。

沉夏纳闷地注视着希声沉凝的眉眼,心里也有了略微的不安。

两个人在警察局见到方跃时,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发愣。

“怎么了这是,今天一个两个都魂不守舍的?”沉夏敲他的脑门,看了看身边从下车起就失神的希声,暗暗叹气。

方跃唉声叹气地抬起头,说:“家悦已经好几天不理我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

“是你该反省的时候了!你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去相亲?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家悦是什么心情?”沉夏不屑地挑眉。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爸妈逼得我要走投无路了。我也烦啊,案子案子没有线索,家悦又不理我,我看我最近真是衰死了。”方跃气急败坏地捶桌子。

沉夏瞅着他,忽然间凝眉冷语,“没办法,什么叫没办法,一个连自己感情都理不清的人,那确实是没办法!你若是不明白家悦对你的心,趁早不要再招惹他,乖乖听你爸妈的话好了,干脆找个女人赶紧结婚生子,然后和他永世不再来往!那个时候,你就再无烦恼了!”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随便找个女人结婚啊……结婚又不是儿戏,说结就结的么……”瞪大眼睛反驳沉夏,方跃说出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嗯?”沉夏愤愤地说,真想把他脑壳打开来看看,怎么家悦都做的那么明显了,这小子还不明白呢?

“我为什么不想结婚……”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方跃蓦地怔住了,默然了几分钟,仰起头看沉夏。

沉夏无奈地摇摇头,又问他:“换个角度想,如果你必须要和谁过一辈子,你想和谁过一辈子?”

仿佛是陷入了深思,方跃使劲挠了挠脑袋,片刻猛然抬起头,支吾道:“我,我刚才脑子里全是家悦的影子!”

“嗯,这就对了!如果你还没明白过来,你对他是哪种感情,你可以去死了。”沉夏铿锵有力地扔下结论,满意地看到方跃从耳根到脸颊开始渐渐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