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罪恶号列车 江亭 2164 字 3个月前

他也不急着穿上衣服,慢条斯理地整理伤口。伤口又被扒开了一次,崩得凄惨。伍凤荣看得有点心虚,重新找来双氧水消毒清理。本来是包扎伤口,包着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周延聆不着痕迹地拉住了手,在肋骨中间的胸肌边缘徘徊。伍凤荣的手像烧干的灰锅底子,又糙又硬,这是常年干活的手,但是周延聆不介意。

“你看又是剃头又是审讯,还逼得人衣服都脱光了自证清白,算不算私刑逼供呢?”

伍凤荣嗔他一眼,揪着他的乳|头掐了一把。周延聆给他捏得倒抽气,也不说疼,瞪眼虎视,要吃人似的。伍凤荣不怕他,把军大衣脱下来往椅子上一搭,笑道:“周先生要赔偿啊?”

周延聆作出恭顺的样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闹得不愉快,也是因为彼此还不了解,列车长要是愿意给个机会交流交流,以后再出什么误会,也不容易有心结。”

此人道貌岸然,又虚伪又贪色。伍凤荣暗骂一句伪君子,懒得装模作样,周延聆要玩他乐意奉陪。

“行啊,是我伍凤荣太不像话,没有让乘客不痛快的道理,今天我陪周先生好好玩一把。划拳会吧?我要是输了,就脱一件,您能把我裤头脱了我任凭处置。要是平了,我就告诉您这趟车上一个秘密,”又注一句:“要是我赢了……”他拉着周延聆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扣上,解开制服领口两颗扣子,低声道:“劳烦周先生动动尊手,帮我脱。”

周延聆恨不得现下直接把他扒光了。一列破火车,尽是流氓土匪,不是要命,就是劫色!他周延聆自诩在风月场也算跌怕滚打过,结果还是民间出高手啊,什么英雄列车长,什么公务员,谁见过让男人脱衣服的列车长?这不是流氓头子是什么?

他把伍凤荣的脸捞过来亲了亲,直亲到下头的喉结,在那儿咬了个明显的牙印。他看得清清楚楚了,制服外套下还有一件毛衣、一件衬衫,衬衫下面也许还有一件背心,再算上裤子,十局之内要把伍凤荣剥干净了也不是容易事。

划拳喝酒脱衣服这种事周延聆干得多,早年客户应酬没日没夜,他喝得嘴巴都喊不利索,更别说把十只手指头数清楚,酒量也是这么练出来的。他活动两下手腕,信心十足。两个大男人坐在床铺上练习出拳,一会儿是六六六一会儿是满堂红。伍凤荣先输一局,还输得非常明显,嘴上叫八抬手,就比了一根指头出来。他大大方方把外套脱了,松开毛衣领口。

“算我臭拳,附赠你一个小秘密。”他笑嘻嘻地说:“你可能不熟悉火车结构,火车上很多东西能要人命。比如车厢连接处的风挡,就是像手风琴伸缩箱的那个地方。在列车转弯变道的时候,风挡起到连接缓冲作用,车厢和车厢之间才不会脱节。现在新车一般还在风挡下面多加一个缓冲器,这样车厢连接的位置就不会颠簸得那么厉害,风挡受磨损也小。咱们这个车是旧车,有两个地方没装缓冲器,一个是2号到3号车厢,一个是9号到10号车厢。现在你察觉不出来,上山过弯道的时候你就明白了,千万别往这俩地方站,出事了我不负责任。”

周延聆皱眉:“会出什么事?”

伍凤荣说:“我当年还是小乘务,晚上跑到那儿打电话,吓惨了,转个弯突然就窄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了一个人侧身那么宽的位置,幸好没站在正中间,不然今天就没我这个人了。”伍凤荣说道:“山上弯道窄,弯度大,有时候风挡一边露出去一截,人要是站那儿就会从车厢直接掉出去,下头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摔得渣都不剩。所以整天广播让你们‘不要在车厢连接处站立’,别当开玩笑听不进去。”

战局进入酣畅时,周延聆的心思停留在风挡上还没反应过来,随口喊了个五魁首,再低头一看,自己五根手指对着伍凤荣的两根。伍凤荣笑意盈盈地把手收回来,这回他赢了。

周延聆的目光一下滚烫起来,回到伍凤荣身上,探身拉住他的毛衣下摆,手往里头摸。毛衣顺着他的手臂堆积上去,隔着衬衣他摸到伍凤荣上身的骨架,除了腰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比女人还瘦。他把手按在伍凤荣的肋骨下来回摩挲——

“我被划伤的那天晚上差点去不成医院,血流得很多,没力气,而且疼得脑袋不清醒,从来没有那么疼过。医生跟我说,腹部是神经密布的地方,划拉这个地方只要手法好,不容易送命但是能疼得生不如死。我想,那也是,我断了人家财路,怎么能不让我疼一疼呢?”

两人的侧脸相贴,周延聆的鼻子轻轻蹭着伍凤荣的耳朵,有点痒。那只按在腹部的手,像是能把疼痛转移到伍凤荣身上,让他呼吸压抑,浑身发冷。他的手覆盖住周延聆的手背。

“别瞎想,多少钱值得这么大一条口子?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