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并不清楚对方那样问她的目的，她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不再讨厌她了。

这样的林熙，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阵子以来，她对林熙的感觉变得很奇怪，哪怕苏蕊总是会提醒她，斯德哥尔摩会让人失去原有的理智。

可她能切切实实感受到林熙对她的好。

以前她从来没渴望过别人主动为她做些什么，她也从来没有怨恨过自己所经历的人生。

在风雪中孤独行走的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外人的同情，她只需要继续走下去，只需要熬过寒冷和黑夜，黎明终究会到来。

可林熙对她的好，让她心中开始出现动摇。

她会因为那人对她的好，而逐渐忘记她过去曾经对她做过的事。

她甚至偶尔会渴望，会期盼，这样的林熙能够一直存在下去。

林熙的存在能让她安心，她甚至并不需要林熙再为她做什么，她甚至偶尔会想，只要这样的林熙能继续存在就好了。

楚暮卿原本平静的思绪骤然被打乱。

她侧过身，视线落到林熙的脸上，那人白皙的脸颊已经被冻的通红。

“林熙。”楚暮卿开口提醒她：“把外套穿上。”

“不了吧。”林熙蹙了蹙眉头，歪过头来又看着她笑：“又走不了几分钟？”

楚暮卿看了她一会儿，问：“不是说明天还要面试吗？”

“是啊。”林熙应了一声，又问：“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那发烧了可怎么办？”楚暮卿歪头看了看她，故意问道：“可以请假不去面试吗？”

“……当然不可以，”林熙告诉她：“明天的面试对我而言很重要。”

楚暮卿看向她臂弯处挂着的外套，又望向她的眼睛：“所以呢？”

“好吧……”对视三秒过后，林熙率先败下阵来：“我穿。”

她思索再三，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那件沾满了小丸子味道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有时候在绝对的温度面前，风度完全不算什么。

林熙穿好了外套，大咧咧的套在身上，裹了两下，完全不想系扣子。

楚暮卿骤然停下脚步。

林熙察觉到那人停下了，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怎么了？”

楚暮卿走过来，站在她身前，要帮她把纽扣一颗颗的系好。

林熙配合的撑着手臂，完全任由着她的动作。

本来没什么的，然而楚暮卿离着她太近了，近到她只要稍微一伸手，就像是能把她抱在怀里一样。

微微垂眼，林熙甚至能看到那人近在咫尺的眼睫，昏黄的路灯下，给那人冷淡精致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暖光，她甚至能嗅到那人身上传来的冷香。

林熙脸色有些不自然，嗫嚅着开口：“楚暮卿……”

楚暮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轻轻应了声：“嗯？”

“其实我自己会系扣子，就是懒得系。”林熙皱了皱眉头：“你这样照顾我，要是让外人看到了，倒是让我看起来有点像是个巨婴，会被骂的……”

楚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