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喘了一口粗气,浑身颤抖,怎么办怎么办?他的余光看到,墙上的挂钟显示得根本不是两点二十,而是一点五十五!宴乔还没有回来,门外是吃人的鬼怪。
时间重新流动,时眠甚至可以听到指针移动时发出的嘎达声,他额头上的汗珠也吧嗒一声掉落地上。
突然,从屋内传来一道声音。
——“别开门!”
宴乔从阳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香烟,身上穿着和时眠同款的睡衣,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责备:“眠眠,不是都说了,在两点之前不要下床,等我回来吗?今天是我回来得早,要是我回来得迟了,该怎么办?”
时眠恍然:“宴乔?”
宴乔走到时眠的身边,将他脸上的泪珠轻柔地擦拭掉,然后用手掌贴着他的手背,将时眠放在把手上的手拿开:“真是的,又让我担心了。”
门外的响动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卧室内的所有响动都消失了,屋顶的吊灯恢复原状,只有微弱的风吹动窗帘。
时眠咬唇,狂跳的心脏还未平息:“你刚才哪里去了?”
宴乔抽了一口烟,将烟圈吐到时眠的脸上,烟雾缭绕中,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刚才在阳台站着,快要下雨了。”
“快要下雨了。”时眠抿了一下唇。
宴乔将烟头准确扔到旁边的垃圾桶,拉着时眠的手走到床边,时眠乖乖被他拉着,却在迈步的时候差点腿软到跪下来。
“唉,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宴乔一把将时眠抱起,语气宠溺,“眠眠这么脆弱,万一被鬼怪抓到,会不会被先奸后杀呢?”
时眠抬头:“啊?”
他抓着宴乔胸前的睡衣,闻到了来自对方身上沉重的潮湿气,应该是刚才在阳台沾染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木质香味,像埋在泥水中腐烂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宴乔将时眠放在床上,手指抚摸在宴乔的脖颈上,像把玩一件艺术品:“天鹅一样的脖颈真是太漂亮了,不知道被粗糙的手掌握在手里会是什么样子;眼睛,像星星一样的眼睛,如果因为害怕而紧缩,充满了怪物的倒影,害怕、更加害怕……但是无法逃离,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怎么办呢的恐惧;脊背,被压在身下的时候会不会像猫一张绷紧,颤抖,控制不住地喊出声,发出弹奏乐器一样的声音,还是泉水一样的叮咚声……”
时眠扯开宴乔还想要往下探的手,声音颤抖到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宴乔?”
宴乔一只手撑在时眠的身侧,鼻子挨着时眠的额头擦过,脸上浮现了类似满足一样的神色,他的声音堪称温柔,尾音上挑:
“嗯?”
全数灯光被宴乔挡住,时眠被围困为宴乔的包围圈中,全身上下都被对方桎梏,他尽力仰着头,想要看清楚宴乔脸上的表情,奈何逆着光,只能看到一片阴影,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地从里面探出触手。
宴乔另一只手抚摸着时眠的额角,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一个寒颤,又听到对方说:“就像现在这样,害怕吗?要是我不顾一切地将你按在身下,撕破你的衣服,你会害怕吗?”
太直白了——
时眠从脖子到脸颊都变成了红色,他猛地推开宴乔,坐直身子,还想要说什么,视线瞥到了地上,时眠突然变得僵硬,一股凉气顺着脊背上升,直冲后脑勺。
没有影子!
面前的“宴乔”没有影子!
他根本不是宴乔!
时眠的视线移向“宴乔”的脸,害怕到从喉咙里发出“嗬”的一段长音,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指骨节不断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