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在宴乔的手心。
像血液,鲜红而残忍……时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嘴唇哆嗦地看向宴乔的表情,宴乔脸上像是凝结了密不可分的乌云,下一秒就会降临狂风暴雨。
“……宴乔。”
“嗯,”宴乔伸手敲了一下花洒,金属震动的声音几乎弄坏时眠的耳膜,浴室内紧接着响起水流声,“明天让工人来装修一下吧,可能是生锈了。”
时眠嘴唇嗫嚅:“好。”
浴室内氤氲着雾气,暖黄色的灯光刺破这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水珠,最后将剩余的柔和光芒洒在浴缸中躺着的美少年身上,极尽偏爱。
瓷砖上、玻璃上、浴缸外壁、金属水管上都不断凝结水珠,最后掌控不住蜿蜒流下,与地上的水碰撞,发出叮咚的声音。
宴乔的手掌心很烫,比时眠的体温高出不止一个度,每次触碰到他的皮肤都会引起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栗。时眠只能咬着下唇将喉咙里的声音逼回去,他恳切的目光投向宴乔,希望能快点洗完。
他却不知道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有多么令人心动,微微发颤的嘴唇、沾满雾气的黑白色眼珠、绯红的鼻尖和耳垂……像玻璃一样脆弱透明。
如同一只抵死挣扎的蝴蝶。
“宴乔?”
“宴乔?”
“……宴乔?”
“……”
宴乔的表情微松,眼中重新浮现温柔,仿佛刚才满脸的恐怖欲望从未出现,他将花洒重新移在时眠的胸前,水流顺着白皙的皮肤落下。
时眠伸手抓住宴乔的手腕,两人的皮肤都很白,但宴乔更深一些,柔若无骨的小手扣在精壮的手臂上,如同菟丝花攀附高大植物。
他小心翼翼地说:“可以了吗?”
“嗯。”宴乔将花洒关掉。
宴乔扶着时眠起身,拿着毛巾帮他擦,时眠不好意思地接过毛巾。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宴乔眼皮子下面——这个概念让他羞愧到浑身发颤。时眠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脚趾蜷缩在一起,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而他本人更是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兽。
两人走出浴室的时候,时眠几乎腿软到挂在宴乔的身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宴乔陪着时眠躺在床上:“洗澡就这么害怕,要是真的做眠眠会不会哭出来?”
时眠将通红的脸颊埋在宴乔臂弯。
宴乔笑了一声:“眠眠怎么这么可爱?快睡觉吧,我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要出门,到时候眠眠一定不要起床,记住了吗?”
时眠点头。
宴乔的体温很高,脉搏的跳动稳重,时眠靠在他的怀里,在他手掌不断地轻拍之下,逐渐陷入梦乡。黑暗袭来的瞬间,时眠还在想,宴乔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待人接物都很温柔,即使偶尔流露出让人害怕的脸色,都是因为对他占有欲过强,为什么顾若川和程处安都要说宴乔是一个坏人呢?
“咚、咚、咚……”
黑暗中,任何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时眠迟缓地睁开眼睛,房间中没有一丝光亮,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宴乔大概已经离开很久了,被窝里触手冰凉。
时眠的心猛地绷紧,有人在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