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几窗明净，窗台上摆着嫩绿色的盆栽，里面夹杂着几朵五颜六色的花朵，穿过玻璃的阳光带着暖意。几个客人偶尔谈笑，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这样舒适的场景中，时眠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他看向顾若川：“那您有什么办法吗？”

顾若川摇头：“暂时还没想到，不过我来之前帮你算了一卦，你最近会有一场大劫，或许和镜子里怪物的话相对应。你最近要小心一点。”

时眠内心苦涩，还有什么会比突然进入逃生游戏，遇到这么多恐惧的事情更让人悲伤，他低着头咬住下唇，眼尾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希望事情不会变得更坏了。”

顾若川从随身拿着的包里掏出眼镜盒，慢条斯理地拿出眼镜，戴在鼻梁上，阳光在金属框上反射，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虽然这句话你很可能不愿意听，但我还是想说，要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宴乔。”

宴乔、宴乔、宴乔……

时眠默念这个名字，每一次在内心呼唤，他都能从其中感受到莫大的力量，虽然宴乔行事确实很奇怪，但无论如何，他都相信宴乔，他只能依靠宴乔。

漂亮的少年低着头思考，脸色紧绷，他像是一只即将坠入狼群的小绵羊，黑白分明的眼球中满是惊慌。对面的顾若川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光华内敛，甚至在欣赏他的踟蹰，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咖啡。

等到时眠终于抬头的时候，顾若川才将杯子放下，说：“你知道昨天宴乔跟我们说了些什么吗？”

时眠摇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宴乔、顾若川以及程处安三个人会约到一起，明明一个人是他的男朋友，一个人是他找到的天师，一个人是他的大学同学，三个人的人生根本没有交集。

顾若川只是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对此一无所知了，扶了一下眼镜，笑着说：“他不愿意我们跟你见面，甚至还想要拿走我的天师珠。”

“天师珠？”

顾若川点头：“每个天师入行的时候都会拥有一颗天师珠，代表着我们的天赋，一旦丢失，就再也不能在这一行有所作为了。可是——”

他顿了一下又说：“可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想要这东西呢？”

对啊，一个普通人怎么会……

时眠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顾若川笑了一下：“或许是我想多了，毕竟我很喜欢你，也可能是主观地想要拆散你们，所以才这么偏激地想。”

青年言尽于此，却在时眠心里留下一个小疙瘩，平时不痛不痒，一旦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发痒疼痛。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阳光很刺眼，道路两旁很多小餐馆。顾若川中午没有吃饭，打算去吃点东西，时眠虽然肚子很撑，但还是去陪他。他们选定了一家西餐厅，顾若川在前面走，白色的衣摆随着走动浮动，时眠紧紧跟在他身后。

西餐厅从外面看起来很干净，时眠的目光从玻璃门转移到面前的人身上，顾若川像是一个在人间游历的神明，白衣出尘，面如冠玉，浑身萦绕着金色的光芒。时眠有些出神，头顶的阳光异常明亮，旁边的一个人突然撞到他的肩膀上。

“嘶——”

时眠痛呼出声。

男人冲时眠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只是咧开的嘴里有着很多有小又尖的牙齿，和昨天街上遇到的人群表情一模一样。

时眠眼睛蓦地睁大，几乎无法呼吸，他又看向前面的顾若川，对方好像没有察觉似的，还在向前走。

“你好香啊。”男人凑到时眠的脸庞闻了闻，冰凉的呼吸让时眠的半张脸变得麻木，他心脏砰砰直跳，可以听到自己巨大的呼吸声。

时眠喊了一声：“顾天师！”

对方没有听到，还在往前走，风吹动衣摆，金线勾勒的莲花逐渐变得遥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时眠像是瞬间被世界隔绝在外面，只剩下他和一个怪物独自相处。

时眠害怕地哽咽了一声，男人像冰一样的手掌摸在他的侧脸，露出的牙齿不断咬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时咕咚咽一下口水，时眠快要哭出来，他猛地甩开男人的胳膊往前跑。

“顾若川！”

“天师！”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