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瓷，如果杀不了我，就收服我，让我为你臣服吧。”

时隔几日，萧澧喑哑的声音还是不时在容鸩耳畔回响。

容鸩坐在庑廊下，双手抱胸，单腿曲起，无聊地看着远处正在修建金龟的朝臣们，思绪飞远。

这两日他去青阑院上课的时候，总是有些不敢看萧澧，他心里有些烦躁，也有些茫然，此时也忍不住微微出神。

他总觉得他和萧澧的关系似乎又有些失控了。

他本想这辈子他复仇、萧澧夺位，两人互不干涉，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就像两条平行的线一样，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这两条线终究是穿插到了一起，又开始纠缠，渐渐逃脱他的掌控。

容鸩正想得入神，忽而一个香喷喷的纸包出现在他的眼前，桂花香从纸包里飘散出来。

萧澧从旁边冒出来，拿着桂花糕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难道是在想我？”

容鸩看着他，视线微直，没有说话。

萧澧愣了一下，扬眉道：“难道真在想我？”

容鸩垂眸，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桂花糕，翻了一个白眼，“邺朝的人都像你一样自恋么？”

萧澧勾唇，在他旁边坐下。

容鸩捻了一口桂花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吃了下去。

萧澧目光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这次味道如何？”

容鸩神色寡淡，“还行。”

萧澧买的桂花糕味道越来越好，可惜都不是山雅斋做的味道，他还没买到他最喜欢的。

萧澧微微有些失望，却没有气馁，“你先将就吃着，我早晚能买对。”

容鸩看了他片刻，转动眼珠，“其实咱家喜欢吃谁家的桂花糕并不是秘密，你只要在宫里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何必试来试去这么麻烦？”

萧澧声音里不自觉夹着点酸，瞥了他一眼道：“我知道，连朱子规都能打听到，我当然也能打听到。”

容鸩吃着桂花糕，神色微微疑惑。

萧澧看着他吃得鼓鼓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可我不想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想自己一点点了解你，包括你的习惯和喜好。”

“……哦。”容鸩慢吞吞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觉得口中的桂花糕变得有些甜腻。

萧澧见他没反应，忍不住又趁机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情大好。

容鸩吃东西的动作顿住，斜睨了他一眼。

萧澧弯唇，老老实实收回手。

他抬头望去，看到庆德帝寝宫门前快要建成的那只闪闪发亮的金身长寿龟，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你这是在骂谁是乌龟王八蛋呢？”

容鸩撇嘴，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桂花糕的清香，“摆在谁门前就是骂谁。”

萧澧低低笑了两声，笑声清朗。

远处，平日风光无限又高高在上的朝臣们，此时正手里搬着金砖，脸上沾着泥土，在热辣的太阳底下搬来搬去，累得气喘吁吁，最让他们心痛的是，他们搬的这些金砖都是用他们进献的金子铸成的，每一块都出自他们的荷包，在这种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下，他们每个人都皱着一张脸，一副苦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