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陶管家跑过来了,“公爷,怎么突然要传轿子?要入宫?没听说皇帝传召,如果有事的话,这刚下过雨,路上湿滑,不宜出行。”
梁轻说:“就今日,我要去。”
陶管家也不好再多说,忙去仔细张罗了。
梁轻也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冲动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想起秋猎时与萧承衍一起骑马,一起藏在灌木丛中不被发现,想起对方修剪过的花枝,眷抄的奏折。
虽然萧承衍年纪小了点,才弱冠成年,然而他身上好像有种独特的魅力,知世故而不世故,沉稳而可靠。
梁轻分辨不清楚,只是对对方有一种比信任更深的感觉。
临出门了,梁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去拿些麻绳和袋子,放在马车上。”
这要求太离奇了,陶管家没回过神,问:“公爷你要绑谁?为什么还要麻袋,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们镇国公府,虽然行事霸道了些,但有些事,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
梁轻顿了一下,艰难道:“……在想什么,我去宫门口,我能绑谁走?”
陶管家抬眼小心看了看他,不敢接话,扭头去找东西了。
去皇宫的路并不远,就要接近宫门的时候,梁轻的轿子恰好遇上公主府的轿子。萧月好多日没见梁轻了,也不拘谨,直接让人通传一声,下马车等梁轻。
两人贴着围墙,四下无人,萧月看着坐在轮椅上,拥着厚厚狐裘的男人,黑发玉冠,皮肤白皙,明眸皓齿,长得实在好看。
梁轻微微勾唇,低声道:“这几日,公主殿下过的好吗?”
萧月回过神,道:“不错,自由,没人管我。我听说梁大人秋猎回来后不久突然病了,怎么样了?”
梁轻道:“已经好了。”
萧月看了看他,虽然精神不错,但眉间总有倦怠,面色总是苍白病弱,莫名让人产生一种保护的想法。但是梁轻这种明显是先天不足、身体从根基上亏空了,不花费一番功夫补一补,是好不了的。
萧月又想起她堂哥,道:“你知道萧承衍入宫了吗?”
梁轻神色恢复严肃,点了下头。
萧月也压低声音:“朝中无人敢提豫王二字,秋猎之后,皇帝将救驾有功的事给忘了。此刻想起来,要是能将世子的奴籍去了就好了。”
梁轻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没多谈,道:“话说,公主从后宫出来?”
“嗯,我又不能去前朝。”萧月说,“说起来,你病倒的日子里,皇帝忽然临幸了淑妃,并且在淑妃宫里呆的时间比皇后的坤宁宫都要多。能不能请大人帮忙,如果有机会,劝一劝皇上。”
梁轻一愣,皇帝厚此薄彼,宠幸其他妃嫔而冷落皇后,确实容易造成后宫失衡,皇后后宫之主的位置动摇。
萧月又说:“我看皇后姐姐也是可怜,带着小皇子,皇帝也不怎么关心小皇子……算了,我与大人不便多聊,我下次入宫,去找皇帝聊。”
梁轻道:“我会记得。”
萧月微愣,笑道:“大人有心了。”
没一会儿,梁轻的人来了,说:“大人,里边传来消息说萧公子从殿里出来了。”
萧月惊讶道:“你是来找萧承衍的?”
梁轻推了下自己的椅子:“该告辞了,公主殿下,今天我们见过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萧月还震惊着,看着镇国公府的人过来,抬着梁轻的轮椅上了轿子,护送着马车往空无一人的官道上走。
萧月微微咂舌,这刚下过雨、天气寒凉跑到宫门口,只是为了带萧承衍回去,她一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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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的石板路湿漉漉的,溅起的水落在萧承衍的靴子上,还是入宫时引路的老太监,带着萧承衍传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