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皱了下眉,自古帝王多疑,无论性格是怎样的,好像都会疑心臣子,由此很多故事中臣子寒心、君臣离心,令人惋惜不已。
梁轻面上却冷笑了一下:“陛下在猜什么,猜这件事是臣做的手脚?陛下别忘了,当时,臣也在陛下身边。臣一条命,本就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臣如今还苟延残喘着,什么也不求。但陛下仅凭这些虚无的东西就揣测臣,让臣怎么办,让世人怎么看待臣?”
梁轻讲的头头是道,皇帝头一次见着臣子比自己还有理的,一时听得愣住了。
皇帝顿了顿,在梁轻的字字珠玑里,硬是产生了一丝愧疚的情绪,半晌才语气缓和道:“怪朕……想多了。”
梁轻也有些惊讶,这是他见过的怂的最快的皇帝。
有一部分原因是皇帝本身的性格,还有是梁轻的势力太大,皇帝忌惮,一时拿他没什么办法。
皇帝道,“朕差点忘了,萧承衍此次救驾有功,朕赏他什么好?”
梁轻色淡淡:“陛下赏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他的话有些敷衍,皇帝知道他不痛快了,毕竟梁轻与萧承衍关系不和,自己要赏萧承衍,必然惹的梁轻心中不喜。
皇帝便又道:“梁爱卿回去帮朕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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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一过,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到了傍晚,刮在脸上的风也有了明显的冰冷的感觉,每次梁轻回府的时候,陶管家都得让人拿着汤婆子和披风,等梁轻下了马车,就给送上挡风抗寒。
陶管家站在府门口,揣着袖子道:“萧公子,您往这儿站站,您年轻身体底子又好,老奴身子骨弱的很,受不得风。”
等梁轻下了马车,便见贯彻尊老爱幼美德的萧承衍站在风口,面无表情地抱着披风,眉眼和天气一样冷,简直一副未来暴君站在后宫门口迎接自己的样子……
梁轻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他咳了一下,道:“往后不必如此拘礼,里头等着便是了。”
陶管家将披风给梁轻裹上。这么多日来,萧承衍在府上养伤,陶管家是最清楚的,他家大人谁也不亲,唯独将萧承衍放在主院里,这拐了个道的心思,旁的下人看不出,他做管家的难道看不出吗?
陶管家笑着低声道:“是萧公子盼您都心急了。”
梁轻:“……”
萧承衍挑了下眉,没说话。
梁轻的房间里地龙慢慢烧上了,屋子渐渐暖合起来。他的脸颊还有些苍白,抱着汤婆子,仰头喝光了碗里的药膳,眉头皱的紧紧的。
坐在不远处的萧承衍看见他吐了下舌头。
舌尖粉色的,低着头,像是别人就看不见似的。
不过这几日,梁轻也确实是不大避着他。
萧承衍眯起眼睛,他已经发现梁轻是个极其心软的人,只要露出自己纯善的那一面,这人便会一步一步退让,将自己纳进他的世界里。
梁轻又叫来了幕僚,说起今天的政务,道:“有件棘手的事,徐世上奏皇帝,部分地县区域赋税加重,出现了民怨沸腾的事。”
“当地官员害怕皇帝追责,偷偷隐瞒不报,因着当初那江南巡抚是徐世的门生,将消息递给了徐世。”
幕僚道:“官僚私下授受,皇帝不怪徐世吗?”
“徐恒一案,皇帝早就心有愧疚。况且徐世在朝中风评太好,皇帝不会朝这方面想。”
萧承衍道,“此事不是隐瞒不报,是皇帝不管事。内阁送过去的讲赋税严苛的民怨奏折,早就走过了皇帝的案头。”
梁轻顿了顿:“哪封折子?”
前段时间皇帝不在临安,梁轻勉强算是唯一能做主的,每天送来的折子不少,虽然大多书只要他过个眼便好,但梁轻作为新手,实在看不过来,便丢给了幕僚和萧承衍。
原著中萧承衍虽然屡次被皇帝萧涉和梁家势力摧残,但从未做出叛国之举,在南越国重要的政事上,梁轻还是很信任他的聪明才智的。
幕僚摇头,也不知道,萧承衍有过目不忘之能,淡然答道:“七日前,刑部送来的第二批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