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和周家人混熟了啊。
锦心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还是你行事干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荀平连忙点头,“属下知道了,多谢您。”
送走了荀平,锦心倚窗坐着,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婄云是捧着一碗莲叶羹回来的,她先将梅子青绘云纹的瓷盅儿奉与锦心,笑道:“这银耳品质不错,园子里的荷叶也新鲜,煮出来的羹我倒觉着比在家里煮出来的好些。”
锦心回过神来,捏起调羹搅了搅羹汤,问她道:“你看绣巧今生对荀平是个什么印象?”
若是今生绣巧对荀平无意……她觉着她还是会帮绣巧的。
前生他们二人走到一起,是经历过太多太多之后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地在一起,今生的境况与前世有所不同,若是绣巧对荀平无意,她也不会为难绣巧。
前世今生,绣巧都跟在她身边,前世是陪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今生一切都刚刚好,她亲眼看着绣巧一点点从稚嫩中脱胎走向沉稳,看着绣巧温柔细致又天真良善地长大。
她舍不得,叫这样的绣巧不能合心遂意地过一生,舍不得为难她。
只是曾经那样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两个人,今生不在一起,好像还是太过可惜了些。
婄云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道:“我瞧印象应该是不错的,荀平多了解她啊,温水煮青蛙,绣巧这辈子是跑不掉了。”
锦心不知道二人现在相处的细节如何、发展到哪一步了,婄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二人相遇相识,看似是意外结识,其实每一步都是荀平算好的,如今荀平已经成功成为未来岳母心中的一块宝,可以说是已经攻克下周家的半壁江山了。
以他对绣巧的了解,两人上辈子那多年夫妻的熟悉程度,他想要让绣巧对他有好感实在是很轻而易举的。
如今二人之间,差的就是绣巧的年岁了。
婄云笑着道:“我看荀平把绣巧看得眼珠子似的……上辈子绣巧去得早,把他吓坏、吓怕了,希望他们两个今生能好好的吧。”
“上辈子绣巧去得早?!”锦心一急,“怎么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
按她这么多年所闻所猜,前生她离世之后,婄云最多没挺过三年,能叫她说出“绣巧上辈子去得早”这种话,绣巧是什么时候去的啊?!
她记得她离世那年,绣巧的身子虽有些微恙,却并不是能够死人的毛病。
大家都是从苦里熬过来的,谁什么没些病症,绣巧那算是轻的,只要能静下心来好生养着,是能够好转痊愈的。
可绣巧去得早是怎么回事?
婄云一时嘴快,却忘了锦心还不知道这个,沉默两瞬,温声安抚锦心道:“您先别急……是后来绣巧随着荀平去了边疆,出了意外。”
也是绣巧离世之后,荀平了无生意,跟随贺主子荡平师夷报了仇之后,贺主子传位殉情,他亦自刎了。
锦心想伸手去摸一边的茶碗,端起茶碗却发现手颤得端不住这光滑脆弱的瓷器,婄云按住她的手,安抚道:“绣巧现在好好的,好好的。她随着品竹去那边给您折花去了,奴婢现在就叫她回来,好不好?”
“绣巧、绣巧——”锦心只觉心口疼得仿佛要窒息,好似有一块石头硬生生地横在了她喉咙里、胸口上,硌得她身体里的肉都生疼。
她咬牙道:“娶娶娶、还娶个什么娶?!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我看荀平这辈子也不用娶媳妇了,先回去练练手段吧!”
婄云不敢替荀平吭声——战场上刀剑无言、边城里对准守将的明枪暗箭更是数也数不尽,这道理她也懂,可当年听说绣巧在边城为荀平挡了箭重伤不治而亡的时候,她也是气过荀平的。
镇守边疆,能叫刺客摸进边城中,不是荀平无能是什么?
她心里知道她当时是有些无理取闹的迁怒了,但她当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多少年朝夕相对,也曾同生共死,绣巧对她而言便如自己妹妹似的,对她而言,自然是绣巧比荀平重要。
而锦心呢?绣巧在锦心心中的地位只会比绣巧在她心中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