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舟轻笑了下,看了看地图,回忆说:“这里正好有处山脉,在明帝纪事里出现过,要不要去看看?”
傅沉故把车停在靠边停下,谢明舟往四周看去,荒草丛生,很荒凉的一座山,一看就没什么人影。
“沈相为什么会来这种鬼地方。”谢明舟感叹说,山林阴森森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傅沉故打量着四周,轻轻眯起眼。
夜风温柔吹起额角的碎发,两人顺着山路往上走。
“过几天电影就正式上映。”谢明舟手负在背,闲庭信步,笑道,“华国,A国,欧洲全球同步播放。”
这也是近几年华国电影第一次大范围公映,万事俱备,所有人都期待正式上映的那天,刘导还说票房过十亿就请全剧组的人团建。
两侧是贫瘠的山野,傅沉故跟在谢明舟身后,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清瘦却挺拔。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他跟在这个人身后好多年。
“阿故。”谢明舟转过身,对上傅沉故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轻笑说:“刚开完庆功宴呢,傅总怎么还板着个脸。”
夜色正沉,傅沉故看着谢明舟那双斟满缱绻的月色的眼睛,抿起的唇角轻松了下,说:“电影拍完,也该好好养病了。”
四周静极了,静得只听得见风过灌木丛的声音。
“嗯。”谢明舟叹了口气,他知道傅沉故无时无刻不惦念着这事,手轻轻缠上傅沉故的脖子,目光柔软,声音也很轻:“阿故。”
傅沉故脸色微凝,垂下头想看谢明舟的表情,却感觉谢明舟放松的把头搁在他肩头。
只有面对他时,谢明舟才会露出这一面。他垂下头,只能看见柔软的发丝,和那只轻轻攥他领口的手,就像一只高傲的动物偶尔透出一丝柔软,让人更加欲罢不能。
“有哪里不舒服么?”傅沉故下意识问了句,这几个月他悬着的心就没掉下来过,每晚寸步不离守着怀中人入睡,再加上谢明舟频繁的宣发活动,他生怕人突然就病发了。
谢明舟淡淡笑着安慰:“我准备息影。”
傅沉故脸色迟疑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息影?”
谢明舟笑了笑:“嗯,息影一年,推掉所有通告配合治疗。”
傅沉故敛了下眉,谢明舟是怎样倔强一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上次还因为这事两人在医院大吵了一架,这次竟然心甘情愿息影。
“《惊风》是我亲自定下的剧本,完整演完它,将它带向银幕是我的责任。”谢明舟说。
就像前世的江山社稷,是他身为帝王的责任。
谢明舟侧过脸,抬眸望向傅沉故,一双桃花眼明亮如天星,“但现在,你才是我后半生的执念。”
两世面对宿命,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沈书行是他一生都放不下的执念。他答应了沈书行在来世等他,他哪里能先走啊。
月色下的山野静极了。
谢明舟听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对上傅沉故渐深的目光,一字一顿落下。
“阿行,我喜欢你。”
沈书行藏了一辈子的秘密,初遇惊鸿,死生铭记。
惊鸿的人又何止树下的白衣少年。
初遇,他主动惊扰了树下的人,心念一动相赠玉簪。
数次调戏那个清冷的少年,想看他失控的模样,是好奇,更是想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沈家被屠的风雪夜,他第一次这么仓皇失措,明知自己身负顽疾,却还是义无反顾在御书房门口,在大雪中跪了一天一夜,只求父皇留下沈书行一命。
就连他最后逝去的前一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棵初遇的树下,静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