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忘了回应,只听到了杂乱而剧烈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楼衡的。
楼衡没有抱太久,松开他,上上下下摸了摸,确定他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辛朝阳的头,说:“还好你没事。吓坏了吧?”
“嗯……楼哥……”
辛朝阳的心被击中。
仿佛某条断开的神经终于衔接上了,他反应过来,就是鼻子一酸。
“吓死我了……”
辛朝阳抱住楼衡,就像停靠在最安心的港湾,直到现在,才真正能放心地害怕。
他抽噎着说:“那个人突然跑出来,爷爷差点就撞上去了,太可怕了。然后一切都失控了……”
“我想喊爷爷,可是来不及说话,就看见约瑟要飞出去,吓死我了!幸好我把他抓回来了,不然……我真不敢想……呜呜……
还有那个人,他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我还以为他死掉了,吓死我了!谁知道,呜呜,谁知道他就是饿晕了……你说他怎么会忘记吃饭?
都那样了,干嘛要出来吓人,差点就真的出事了。
幸好没事,万一爷爷和约瑟怎么样……呜呜呜……我都不敢想……”
他哭得委屈极了,把楼衡心疼坏了。
他上下顺着辛朝阳的脊背,哄他:“已经没事了,你爷爷和约瑟都很好。别怕,不要哭。”
话刚出口,就听见约瑟激动地叫道:“NONONONO!Don’t stop!!!”
辛宇也反应过来了,顾不上脚上的伤,翻身下床道:“小太阳你哭了?!太好了!”
“……呜?”
辛朝阳愣住,“我哭了吗?”
他从楼衡怀里退出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摸到了一手的湿润。
他瞪大眼睛,随即陷入了和约瑟、辛宇一样的惊喜,“我真的哭了!这是眼泪,我流泪了!约瑟你看,爷爷,楼哥——”
把手递到楼衡眼前时,辛朝阳才反应过来,缩回手说:“那个,楼哥,我……”
楼衡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了看辛朝阳湿润的手,又摸了摸他的眼睛,擦过未干的泪痕,随即看向约瑟,问道:“他的眼睛……?”
约瑟摇头说:“不是眼睛的问题,是心理问题。小太阳的泪腺受过破坏,后来修复了,他却再也流不出眼泪,好像丢失了哭泣的本能。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掉眼泪。太好了!”
他抑制不住地欣喜。
不仅仅是作为一个亲人的喜悦,也有一名主治医生的成就感和如释重负的舒畅。
楼衡想起小孩和他说过的“他说再哭就挖掉我的眼睛”“那太疼了”“我不敢哭”,明白他哭不出来的原因,心里沉甸甸的。
辛宇高兴过后,则心疼起来,摸摸辛朝阳的脸说:“爷爷太粗心了,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们。”
约瑟听了,也很是自责。
他记挂着辛宇的伤,竟然没有及时疏导小太阳的心理,安抚他的恐惧,实在太不应该了。
辛朝阳却只剩下高兴,兴奋道:“我哭了啊,原来眼泪真的是咸的!”
他憋了憋,随即有些沮丧道:“我哭不出来……我好像又忘了该怎么哭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