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人，私通卞国，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王涛安抚他，“怕什么？如今卞国年年给我国上贡。也算是友好邻邦之国，我们同他们交好，也算是稳定外邦关系。”

“……”

而后王涛看他一眼，冷冷笑道，“便是顾大人高风亮节，说于圣上实情，你觉得圣上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

“……”

“你若识时务，我定然保你仕途平步青云。”

常年混迹官场，顾柞早就养成了圆滑的性子。既然从了仕途，哪儿又有不愿与上位的？如今王涛既然给他选择了一条道，即便这道上满是荆棘和陷阱，但是最终还是受不了这诱惑与王涛同流合污了。

这些年他仕途也算是平步青云，不过三十余岁就已经做到了左书郎的位置，但同时他也早已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没有回头路了。

从当初跟王涛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是等到结果来临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慌乱，当然除了慌乱再看秦月那张惊惶无措的脸得时候他心中还有满满的苦涩。若是时光可以回头……哈哈……时光又哪儿能回头？

好在他早为预防今日所发生之事做了安排，至少对于爱人和幼子的未来他做了周密部署。所以他轻轻拍着爱人的肩膀，柔声安慰他，“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银钱，还有不少藏宝。你先去找王启，他会接应你们。然后你就带着峰儿逃吧，能逃多远是多远……日后你便要幸苦些，好好抚养峰儿……”

“……”

安抚好了家中事务之后顾柞进了书房，书房里有一个藏阁，藏阁中有一个铁盒，此刻这铁盒里三层三层被保护的很好。他唤来管家，管家原本是一个可怜的乞儿，后来被他救了之后就一直跟着他。算是他最忠心的心腹了，他将这个铁盒交给管家，安排道，“等我入狱之后，你将这铁盒送到冯老将军府上，就说这里面有关系那王涛最致命的证据！”

管家呆愣，“大人……你这是？”

顾柞淡淡一笑，道，“我做了太多错事，不求圣上原谅。但这些是王涛这些年的铁证，与虎谋皮，我又怎能不做一手准备？他想将我推在前面挡死，就如当初他推申伯覃一样……”说到这，他突然咬牙，“当日宰相府纵火一案他推申博覃替死，可我不是申博覃，便是死，我也要拉他作为垫背的。”

“……”

“你将这铁盒交给冯将军，但求他能在圣上面前为你说句话，能够保你一条命。”

“大人……我……顾兴当年本就该死，是大人就救我一命。我……便是为了大人死也不足惜。您一个人去黄泉路上太寂寞，我……我甘愿陪着大人而去。”

顾柞瞪眼指着他大骂“愚忠！荒唐！……”可是最终，看到哭成泪人的管家，他还是不忍心将他拉起来，“你……趁夜就走了吧，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估计，依照王涛心狠手辣的性格，明日他一定会派人监视我府上……到时候，只怕你们都走不了了。”

管家纵然心中千般不愿，最终还是走了。看着载着妻儿的马车离去，他心中却突然空荡荡。转而他脸上又露出冷笑，只怕王涛到死也想不到，这些年他有心，关于王涛的罪证都留了一手。

狡兔死，走狗烹，且看你又能笑到何时？

走入书房，顾柞很淡定。便是官差上门，粗鲁的在院中扫荡的时候他也能淡然处之。大理寺卿王玮带着人冲进来，指着他道，“顾柞，你叛国通敌，勾结敌国这事，你可认罪？”

顾柞起身，对着王玮躬身笑道，“是，我认罪，有劳王大人。”

王玮也是跟王涛一路的臣子，见顾柞如此懂事听话，也不为难他，让人给他上了脚镣手镣带走。

他入狱后，王涛来看他。带了各种认罪资料让他画押，他都乖乖听话画押，王涛原本想过或许会用些手段让顾柞承认，可是他没想到这事居然如此顺利，顺利到出乎他的预料。等到顾柞将所有罪证都签字了之后王涛对王伟说，“将他杀了吧。”

王玮震惊，“圣上就快回来了。”

王涛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知道。如今他既然已认罪所有的事情，等到圣上回来，一切也尘埃落地，这顾柞是畏罪自杀……到时候。，你最多就是一个看管不周的罪名。”

王玮始终有些不放心，“可叔叔……这毕竟……”

王涛看他一眼，“管理失责，和通敌之罪，孰重孰轻，你定当有所权衡。”

王玮咬牙，最终道，“一切都听叔叔的。”

顾柞早就算准了等到他将所有的罪证都承认之后王涛就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当王玮端着酒菜来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命不久矣。

王玮和他算是同官多年，也算较好，王玮看着他，叹了口气，“老顾，我叔叔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顾柞笑的平淡，“我是小角色，死了不足惜，可只要保住王大人这颗常青树，就能保朝中其他官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