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街上行人不多,因而那被簇拥着走在路上的几个锦衣公子便显得格外打眼,可更打眼的是,这几个人走路踉踉跄跄,一边走一边调笑,带着浑身的酒气不说,那笑声更是半点儿不知收敛,在这空寂的街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几个人居然大白天就醉了酒,可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几个锦衣公子当中有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看上去跟个新郎官儿似的,正是他们家的大郎君。
是了,满凤安城,穿得这么招眼的也只有她们家大郎君了。
琴娘和负雪都不敢说话,偷偷觑了一眼徐皎抿紧的嘴角,微沉的小脸。
那几个锦衣公子浑然不知这些,还在醉言醉语地商量道,“这酒怎么还能喝没了呢?太扫兴了!”
“怕什么?没喝够,咱们往下一处去就是了。下一处……咱们往胭脂河去吧?万艳阁里秋艳姑娘房里的酒那才叫让人回味无穷啊!”这人笑容里满是猥琐。
其他人听出当中香艳,笑着起哄道,“听黄兄这么说,真是让人心里痒痒,景兄……既是您做东,还得您做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那自然是去万艳阁啊,是不是,景兄?”
被称为景兄的,正是凤安城里那只行走的公孔雀,景家的大郎君,景铎是也。他这会儿已经左脚右脚感情甚好地开始打架了,身边有大千使劲儿掺着,整个人也如秤砣一般直往下坠,闻声,抬起一张满是醉态的脸,笑呵呵道,“万艳阁……好啊!万艳阁……”
谁知,大千不知为何手一松,他整个人就是往地上栽了去。
他已醉得不成,栽下去便索性也不起来了,直接往地上爽快地一瘫就算完事了。
身边隐约有嘈杂声,他努力想睁开眼看个清楚,整个人却被拖了起来,下一瞬,一桶水便是直直兜头浇了下来。
这个天气……那滋味,可想而知。
景铎浑身一个哆嗦,这酒意在那彻骨的冰冷中骤然醒了大半,他陡地清醒过来,滴滴答答的水雾中,他瞧见正居高临下,冷沉着一张俏脸将他瞪着的徐皎,却是愣住了。
“醒了吗?”徐皎双臂抱着,冷声问道,眼底隐隐蕴着怒火。
景铎怕是醉得厉害了,只是眼神近乎发直地看着她,没有半点儿反应。
徐皎眉心一蹙,头也不回,语气更是冷肃地道,“看来似乎还没有醒,再泼!”
“是!”负雪半点儿犹豫都不曾,拎起手边刚让人从近处酒楼拎来的一桶水,便又是朝着景铎用力泼了去。
又是一阵透心凉,景铎想不醒都不成啊,一边抬手抹脸,一边嚷道,“阿皎,你是不是疯了?这大冷的天儿,又是大街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我是你兄长,有你这么对自家兄长的吗?”
气急败坏的嗓音响彻了半条街,让街上寥寥的行人都凑过来瞧起了热闹。
被众人围观,景铎显然觉得很是丢面子,一张俊脸之上满是火气,眼底更是郁郁,狠狠瞪着徐皎。
徐皎却半点儿不怵他,哼声道,“多亏你还记得自己是兄长呢?你瞧瞧你自己有半点儿兄长的样子吗?大白天就烂醉如泥,你怕是有多日未曾着家了吧?”徐皎克制不住心头的火气,张口就是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