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人马,咱们立刻撤。”阿史那佐穆头也不回,脚下生风,“还有,带人去将徐氏也带上,咱们宫门口集合。”
“为何要撤?”哈蒙更惊了。
阿史那佐穆眉心紧攒,到底知道哈蒙是个一根筋的,勉强耐着性子与他解释一番。“坊间那封诏书必然是墨啜赫的手笔,他既占了先机,绝不会只有这一着布局,说不得眼下王庭已是秘密被他掌控,咱们得趁着太晚之前,抽身而退,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哈蒙听罢,果然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别的,便是应了一声“是”,就快步而去。
阿史那佐穆步子微缓,抬起头看了看天。草原上的风一贯的直白热烈,带着暖暖的春意将整个草原都吹醒,风里已是隐隐带了初夏的燥意,天上云影被风吹得不断变幻,有一只鹰隼鸣叫着,从上空斜掠而过,即便这北都城中有城郭,有房屋,可却也挡不住草原上的烈风。
这王庭,他走了,终还会回来。
阿史那佐穆面上与眼底皆是勇毅,转身大步而去,再未停驻与踟蹰。
等到召集好了亲信,一路纵马到了宫门处,等了一会儿,听着声声将军,他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只身一人跑来的哈蒙,脸色便是微乎其微变了。
哈蒙抬起头,猝不及防与他的眸光对上,心口一凛,不及将气喘匀,便急急道,“徐娘子徐娘子不在。我将外殿、内殿、偏殿都寻了个遍,没有找到人。”
阿史那佐穆看着他,眸中神色变换,片刻后,一咬牙道,“上马,先出去再说。”
“是。”哈蒙应了一声,便是连忙接过有人给他牵来的一匹马,翻身而上。
阿史那佐穆一扯缰绳,率先打马朝着洞开的宫门疾驰而去,谁知,就在这时,原本洞开的宫门却是缓缓闭紧,沉重的木门闭合时发出一声闷响。
阿史那佐穆一行人纷纷轻扯缰绳,勒停了马儿,阿史那佐穆高居马背,看着那个从侧边禁卫之中慢慢踱出的大黑马,还有大黑马马背上坐着的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眸色陡然转利,面上却是轻挑嘴角,笑道,“赫特勤回来了?真是好久不见。”
那一身玄衣的正是墨啜赫,听得阿史那佐穆的寒暄,他一张冷峻的面容却是半点儿变化也没有,语调更是沉冷地应道,“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上一次到牙帐,上将军明明就在,却也躲在暗中不肯相见,今回更是没有见面上将军就急着要走,好在我下令关门留客,否则怕是今日又要与上将军缘悭一面了。”
“赫特勤去了一趟中原,说话更是文绉绉了,可惜了,本将军是个粗人,听不懂。赫特勤,部中有事,召本将军回去,还请你行个方便,放行吧!”阿史那佐穆轻甩马鞭,挑眉笑道。
“上将军身为可汗亲封的上将军,还是头一回在王庭待这么长时间,又何必急着要走?何况,眼下可汗诏令已下,上将军怕是走不得了。”墨啜赫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望着阿史那佐穆,沉定如常。
“说起诏令,本将军这里也有一封,不知赫特勤可要听上一听?”阿史那佐穆笑着将手往后一伸,立刻有人将那诏令送了上来。
谁知,墨啜赫却是半点儿不放在眼里,“听就不必听了。这诏令究竟怎么来的,我与上将军皆是心知肚明,就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墨啜赫说着,抽出腰刀,用刀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将刀刃横斜在臂上,目光淡冷往阿史那佐穆看去。
阿史那佐穆挑起眉来,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兴味,一双眼都是亮了起来,“你要与本将军决斗?”墨啜赫方才那两个动作正是草原人相邀决斗的礼节。
“都是草原的男儿,内斗只会增添无谓的伤亡,不如你我决斗论输赢。”墨啜赫面上八风不动,只嘴角轻轻掀动。
落在阿史那佐穆眼中,只得“狂妄”二字,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非要端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做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