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早瞒着,这会儿事情都过了,倒想起来坦白了?他坦白,她就得不分什么时候都乖乖听着啊?
负雪一想,确实也是,不管怎么说,郎君还活着,自然是好事。
难怪了……负雪瞄了一眼徐皎面上有些别扭的表情,总觉得最近郡主有些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都说得通了。
虽然郎君还活着,可当时瞒着郡主,让郡主又是着急又是伤心悲痛,郡主心里存着气也是应当的。
“所以,郡主让朵娜做的事,还有这些时日让婢子筹备的那些粮食还有棉花、布匹之类的,都是为了郎君……”负雪早前想不通的事儿这会儿都恍然大悟了。
“谁说我是为了他?”徐皎却是皱起眉来,不承认,“我们这儿置办这些东西容易,可他们那儿却有上好的马匹、毛皮,正好用于交换,各取所需。不过你交代手底下的人,办事时不要暴露了身份,别让他那边知晓后头的人是我,否则还当我要占他便宜呢。”
负雪看着徐皎微微扬着下巴的小傲娇模样,心里想笑,嘴角更是忍不住偷偷牵了牵,面上却是应得干脆,“是!婢子一定办得妥妥当当,定不让郎君察觉是郡主怕他吃苦受冻,巴巴儿地给他送东西呢!”
“谁说我是……”徐皎一听自然是不乐意了,一转头就见负雪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偷瞄着她,她哼一声道,“负雪什么时候也学着这般促狭了?”
自是上行下效,跟着郡主你学的。负雪笑呵呵正待回上一句,徐皎却是睐着她哼声道,“自是跟着苏勒那没正行的学的。唉!人家说近墨者黑果真没错,我这好好的负雪都被他们带坏了,这些个草原人忒不地道!”
负雪没有料到徐皎这也能甩锅,恁是愣住了,再听她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双眸垂下,眼底转而沉黯。
徐皎一瞥她,眼底忽闪一道狡黠,笑着问道,“说起这个,你倒是从未问起过苏勒。”
“我问他作甚?”负雪淡应道,抬起眼就撞入了徐皎眼底满满的取笑里,她耳根猝然就是一热,继而眉尖又是微微蹙起,“那时不是说死伤了不少人吗?他……还有狄大等人都是郎君的亲信,郎君都……他们又一直未曾回来,还有什么好问的?而且,当时的情况,婢子也顾不上……”
徐皎望着她,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她其实能够理解负雪的心思,有些事情不去问,或许心里还能存着一丝希冀,负雪还怕问了又勾起她的伤心事,所以才什么都不问,这样的懂事周全,让人不由心疼。
“那如今可以问了。文桃一直与他有联系,如今你既都知道了,那些事又都是你在操办着,东西务必要顺顺当当送到他们手里,由你联络更方便些,有什么要问的,尽可以问个清楚。若是觉得心里有气,那便狠狠骂他……”徐皎在一边出着主意,一双眼睛染上了许久未见的刁坏,亮灿灿的,恍若天上星子。
“我才不问。”负雪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是他什么人,问他这些做什么?早前就不曾问过,如今又何必问?至于骂人的话,在信里骂又有何意思?”
徐皎听罢,觉得甚是有理,点了点头,“是啊!这骂人得当面骂那才能解气呢。”
负雪微微一怔,自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忙不迭往徐皎看去,后者却是对着她,笑得好不灿烂,“负雪啊,这些时日咱们怕是要辛苦一些,抓紧点儿,将该办的事儿都快些办完吧!”
十月初一,寒衣节。不知是因着今年不顺,天灾人祸不断的缘故,还是为了什么,反正宫中今年设了盛大的庆典祭祀,显帝却未曾去皇陵祭祖,也不知是不是连着两回在皇陵遇刺,让这位惜命的皇帝怕了那个不祥之地。
徐皎这个陛下亲封的郡主,自然也是该到场的。宫里也确实来人请过,来时徐皎倒是客客气气地招待了,将人送走,未曾说去或是不去,但人人都想着她这些时日的做派,都料定请她不过是走个过场,全个礼数罢了,她定是不会去的。
因而,这一日当徐皎的车架停在宫门口,一身素衣的徐皎被负雪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时,宫门口的侍卫都有些愣神,直到她走过,才面面相觑,不是说迎月郡主不会来吗?这怎么又来了?
她怎么来了?显帝听到通禀时,与那些宫门口的守卫一样的想法。因着国师的批言,他这些时日是恨不得离徐皎远远的。心里想着,这个迎月郡主怎么这么不识相呢?难道她没有听见坊间传闻将她都传成什么样了?即便没有听说过,也该有点儿自觉吧?又是丧母又是丧夫的,她自己不觉得晦气,就没想过别人觉不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