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叛军势大,朝廷派出的军队节节败退,不过半月的工夫,居然就占据了整个西南,与此同时,南岷节度使也跟着揭竿而起,与西南叛军成掎角之势,双双蚕食大魏南地。
显帝再令各地官兵与节度使出兵镇压叛军,收回失地。谁知,各节度使却以各种理由拒不出兵,就在这时,惠明公主却代表卢西节度使上表显帝,主动请缨,带兵镇压南地叛军。
显帝感其忠义,赐予其号令三军之兵符,可便宜调度兵力。虽然以如今形势来看,那些人连圣旨都不放在眼里,这兵符能起多少效用,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过显帝那信任倚重的姿态却是表得很足,待留京的惠明公主与李家四郎和五娘子更是赏赐不断,甚至口称,关键时候,还是自家人可靠。
自家人……徐皎听说时,只能呵呵了。
不过她如今都是闭门不出,这些事她也只当个笑话听,与她又有什么干系?这些日子,旁人好似都将她遗忘了一般,她倒是乐得自在。
忠勇侯府,这府上的门楣倒是高了不少,可却是一个没有了忠勇侯,更连传承爵位的子嗣都没有的侯府,不过是个光壳子罢了。
起先还有人看在圣宠以及长公主的面儿上登门,谁知徐皎都是一律不见,哪怕是长公主和景府派来的人也是一样,后来慢慢的,就没有人再登门了。就是长公主和景府派来的人也多是将送的东西放下就走,当真是门可罗雀。
这一日,惠明公主府上却是来了仆从,说是过两日李五娘子就要回卢西去了,所以李府要设宴,特请迎月郡主赴宴。
徐皎留了帖子,没有见人,却是让负雪代为回绝了,说是她如今重孝在身,乃是不祥之人,去了怕是晦气。不过,与李五娘子相识一场,却也给她备了一份礼,祈祝她平安顺遂。
负雪将人送走,回来复命,徐皎一脸平静地道一声“知道了”,便算罢了。前两日便听说惠明公主向陛下请求,说李熳身子不好,来了凤安许久,仍是不能适应,常常感染时疫,特意请求陛下让她返回卢西。
李熳的身子不好,显帝自然也是知道的,因着李家之前的自动请缨,甚得他心,他如今又要倚仗李家,李熳一个女孩子,本就不怎么要紧,他也就顺理成章卖了李家这个面子。反正走了一个李熳,不还有惠明公主和李炘就在眼皮子?->>紫侣穑亢慰鋈缃窨蠢矗罴叶运跏侵倚模缘劬踝牛蔷褪枪谥械淖衔11ば恰?br/>
徐皎听说李熳要离京回凤安时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次宴席,可她委实不愿再去应酬,如今回绝起来更是方便得很,理由都是现成的。而且,想必惠明公主也不想见到她,她还是就别去碍眼了。
李府这头,惠明公主听说了李熳给忠勇侯府去了帖子,没有说什么,听说迎月郡主回绝了,倒是送了一匣子礼物,五娘子接了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却是抱了那只匣子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伤心的意思。
惠明公主听罢,就是冷冷哼了一声,“她躲清静倒是躲得彻底。”
“这不都是公主您的功劳吗?若非公主暗中相助,哪里是她想清静就能清静得了的?要婢子说,那位倒是有一句话说得在理,这关键时候,还是一家人才靠得住。”玲姑笑着道。
“一家人?”惠明公主哼了一声,“他倒是想得好!我本以为他走之前记得来与我知会一声,就是还记挂着我好歹生了他一场,谁知,不过是服个软,求着我在他不在的时候,护着他那媳妇儿罢了。我也念着他求了我一场,虽是不喜那景氏,我也确实尽力给了她一方安宁。可他怎么做的?转眼便将北羯大军劝走了……”
说到这些,惠明公主真是说不出的恼恨,不由得狠狠咬牙,“拜他所赐,我又不得不更改计划。”
玲姑听着,却是自始至终笑着,惠明公主嘴里说着气恨,可到底是亲生骨肉,骂得再狠,可心里也是疼着的,“公主也不必气恼,咱们节度使不也说公主操之过急了。如今这样反而更是稳妥。”
“急?我如何不急?”惠明公主双眸幽暗,眼底恨意浮荡,有如实质,“只要想到杨家人还好生生坐在那张龙椅之上,我便没有一刻安宁,又哪里能不急?”
玲姑望着她,有些心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息着将她微微发颤的手轻轻握住,眼底浮现一缕泪光道,“会好的,都会好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九月二十四,黄道吉日,宜出行。李熳离开了来了大半年的凤安城,徐皎未曾相送。
她已经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好几日了,谁也不敢打扰。
可负雪却不得不打扰,抬手敲响房门时,负雪已经做好了可能被斥责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