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勒接过,拔开酒塞也灌了一口。
他们北羯人,刚断奶便喝起了马奶酒,对于他们来说,喝酒就和旁人喝水一般的习惯自然。
苏勒撩袍在赫连恕身边坐下,也是抬头望着窗外。一方深蓝近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近圆的皎月,薄云轻掩,疏星环绕,月色尚算不错,却及不上草原月色之万一。
“明日就到平梁城了,你之前定下的那事儿是不是……”
“照做就是。”赫连恕语调疏冷地截断了苏勒的话。
“照做?”苏勒惊地转头望向他。
赫连恕一挑轩眉,薄唇跟着轻轻一勾,笑了,“怎么?有意见?”
苏勒忙摇头,不不不,他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啊?不过……“我瞧着你和二娘子最近……哦!不!是二娘子教你凫水也算尽心尽力……”
“所以,我给过她一次机会了!”赫连恕又一次打断了苏勒的话,黑眸幽幽,恍似被窗外那清冷的夜浸染了一般,轻睐间透着森森寒意,“不!不只一次机会,可她都放弃了!既是如此……那便怪不着我了!”
“可是……”苏勒皱着眉还想说什么。
“苏勒!”赫连恕沉声喊了苏勒的名,没有温度的黑眸扫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还是你觉得,我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阿恕……”苏勒叹一声,“我只是……”怕你后悔而已。
“中原人,尤其是中原女人,自来都是心眼儿多,她面上装得再像,也不能信。是我一时忘了,她若是能听懂羯族话,又如何没有听你们唤过我‘特勤’,她知晓我的身份,有所欲,有所求,那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只是……她太小瞧了我!”话至此时,赫连恕字里行间已察觉不出半点儿温度。
苏勒望着他,几度欲言又止,到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沉沉叹了一声。
那个死变态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