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络予看站着的小贩忙不过来，朝地上闲着的这个小子说：“喂，帮我装条鱼。”

埋头蹲着的程星乔听到头顶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午夜梦回时响在脑海里的声音，那道让他哭让他恼让他恨的声音。

头皮发麻。

吴络予等了阵，蹲着的人还不给自己装，以为人声鼎沸中他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耐烦，再次出声，“你好，帮我随便装一条鱼可以吗？”

程星乔拳头蓦地握紧，硬着头皮从小贩身边的筐边扯了个袋子，哼哼唔唔的说：“对不起，我这就帮你装……”

程星乔将袋子翻着当手套，朝装着鱼的大盆里探去。

那一旁刚给一个顾客装完鱼称过重量的小贩，看到他自己上手了，连忙去接他手里的袋子，非常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是对不住哈，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您还是别动手了，这些鱼都欢快的很，你这么抓怕是要甩您一身水……”

话音还没落，程星乔手里要抓住的那条鱼果然身子灵活一滑，从他手里溜了出去，鱼盆里其他的鱼也因为他的举动而受了惊，纷纷跃起来，溅了他一身水。

程星乔条件反射的去躲，身子朝后这么一扬的过程中，藏在卫衣帽子里的脸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吴络予面前。

吴络予：“……”

艰难的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卓卿：“！”

刺激刺激，这本小说原著铁定很好看，谁能想到，受和攻阔别多年，再次相遇会是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

而且受竟然妄图伪装成鱼贩子让攻看不到自己，可惜可惜，前一秒攻借着想要气死男二的心，好巧不巧的挤进了这鱼摊子前。

卓卿作为吃瓜群众，满脸姨母笑着挤在人群里看戏。

“你？”

“你！”

吴络予和程星乔几乎同时开口。

在两人之间正波光流转之时，小贩已经麻利的装好了鱼，拎着袋子问程星乔：“小伙子你看这条鱼咋样，可以的话我就帮你称了！”

“可、可以，都行，你称吧，谢谢了。”程星乔有些磕磕盼盼的说着，整个人很不自然的又是摸摸鼻子、又是挠挠头的，就是不敢再去看吴络予。

小贩效率非常高，很快称好把鱼袋子递给程星乔，“好了，你这个鱼二十一块钱，付款码就在这，我先给别人装鱼哈。”

然后小贩转向吴络予，“年轻人，来条鱼？我给你随便抓一条？”

吴络予点头，“谢谢。”

程星乔像是得救了一样，慌忙掏出手机，手指尖都在颤抖，好不容易打开微信扫了码，付过钱抓着手机给小贩看了一眼，趁着吴络予还在给小贩付钱，急忙挤出人群就要落荒而逃。

袖子忽然被人扯住了，程星乔迷茫扭头，迎面对上周渝白的视线，就看到他似乎有些内疚，语气带着歉意的对自己说道：“那啥，程星乔对不起哈，当年高中的时候精神有些问题，给你带来了困扰……”

程星乔：“！”

原来回忆里周渝白跟自己说的话，他还真没记错。

“没事没事，你……”程星乔还准备说些安慰他的话，又转身看了看马上付钱过来的吴络予，程星乔心里一慌，把手里提着的鱼塞进周渝白手里，“那啥，先不说了啊，我还有点事着急走，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啥能帮你的，这条鱼就送给你了多补补哈……”

说完从塑料袋里抽出手来，匆忙而去，几下就消失在比肩接踵的人群里。

卓卿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鱼，“……”

我凑。

他也给了我一条鱼！

吴络予付完钱从人群里出来，看到周渝白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身影有些单薄，跨步走过去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早点回家吧，不用再回律所了，我想了想，那个案子确实很复杂，按你目前的状态，还是先补补再说吧。”吴络予边说边四处找着那人的身影，却找不到了，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走了。

拎着两条鱼的卓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