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立即被上报到了京城,不出几日皇帝的圣旨就颁下来了,就像樊将军说的,皇帝对林浪的英勇智谋大加褒奖,赞他堪为全军楷模,赏赐黄金白银若干,更是御笔钦赐,提拔他为西北军的参将,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大将军和副将。
而皇帝圣旨后面那一番充满鼓舞和激励的话就更耐人寻味了,“望尔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不负朕的厚望”,不就等于明着告诉他,朕支持你在军中夺权么。
看来樊将军之前那番话不说十成十,也至少有七八分是真。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印证了这个推测,即樊大将军之后,西北军的徐副将也将林□□了过去。
徐副将本是京官出身,三年前才从京师调来西北军驻守,和外表威武而严肃的樊将军不同,大概是在官场钻营久了,他一向待人都表现得和蔼可亲,就是俗称的那种“见人面带三分笑”,林浪一到他就笑迎上来,“总算来了,林参将,你可让我好等。”
单凭第一面的观感,林浪就武断的给他贴上了一个“不安好心”的标签,局促地朝他拱了拱手,“下官拜见徐副将。”
“不用多礼,坐啊,”徐副将把他引到太师椅前坐下,又热情地寒暄道:“前些日子琐事太多,顾不上管新兵的事,你入营也有半年多了吧,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多谢徐副将关心,一切都好。”
徐副将笑了笑,“前几天呢,本来我还想给你开一场庆功宴的,大家新兵老兵凑在一起,热闹热闹喝几杯,多好的机会呀,不过樊将军嫌太兴师动众,愣是不同意,哎,可惜了。”
“这次你的表现可真是太精彩了,连皇上都夸你智勇双全,我那些手下能有你一成的本事,我可就要谢天谢地了。”
“军营里大事小事一箩筐,樊将军分身乏术,也忙得很,很多地方都管不过来,就养出了一些办事不力、阳奉阴违的家伙,你若是碰到什么地方不满意,只管来找我,保证什么问题都能给你摆平。”
“别愣着,喝茶呀,这可是皇上御赐的极品云雾,我平日都舍不得喝,今天你来,才特地拿出最后一点。”
……
他这一番夹枪带炮的话听得林浪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只能装作听不懂,木讷地点头又摇头,“军营里很好,樊将军也很好,下官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你啊你,”徐副将笑着叹了口气,“刚夸你聪明,你怎么就犯傻了呢,没有问题可以制造问题嘛。”
林浪垂头拱手,“下官愿闻其详。”
徐副将悠悠地饮了一口茶,“你认为身在军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林浪挠了挠头,“身手?谋略?”
“不,”徐副将又摇头一笑,“是‘人’,人多好办事,这个道理在哪都一样,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林浪:“……”
这就是你暗搓搓撺掇我跟你结党营私的理由?所以说他不想当文官,成日里满脑子勾心斗角阴谋算计,心脏得很,徐副将身为武官怎么也一个德行。
林浪想到前些日子和樊将军的谈话,他口中那个上面安排来和他争权的“蠢货”,搞不好就是这位徐副将了。
虽然这话说得不太客气,可是和尽忠职守几十年如今又心灰意冷的樊将军相比,眼前这位满嘴冠冕堂皇,满肚子利欲熏心的徐副将确实显得有点蠢。
如今人在屋檐下,林浪也只好装傻充愣,“下官身为军营中人,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为大兴竭尽全力乃是本分,副将若有何吩咐,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你!”徐副将气恼地拍了拍桌,“简直冥顽不灵!”
林浪茫然看向他,“请恕下官愚钝,还请副将明示。”
他还要怎么明示,直接说老子想赶走樊杰自己当将军吗?!这人要么就是奸滑如狐,要么就是蠢笨似猪!
“圣旨你已收到了,你就看不懂圣上的意思?”
这是见拉拢不成,要和皇帝攀关系来震慑他了?
林浪从记忆里搜寻了一番,这位徐副将和当今皇帝确实有点关系,他的妹妹如今是皇帝的宠妃,他自己也可以说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为的应该就是让他在军中和其他老将分庭抗礼,替皇帝夺回权力。
可惜他本人能力有限,皇帝再怎么扶也扶不起来,听樊将军之前那意思,上头似乎已经想要放弃他再物色新的人提拔了,可是徐副将自己却还是野心勃勃。
林浪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命下官再接再厉,下官定不负所托。”
“蠢货!”徐副将不满地拂袖而起,狠狠瞪向林浪,“你确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