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礼桓头天睡得好,所以第二天早起精神的很,他今日一身男儿打扮,朴素不华丽,淡青的衣裳和寻常爷们儿没什么不同,显得简洁大方。一点也不似往日所着淡淡粉粉,若不看他额上的印记,定没人会认为他是小哥儿。

他抻好衣服,站在门口,个子高的都快顶着门框了。

难得荣老七这个和老太太撕破脸的竟然没推脱不去,来找荣礼桓一同前去。

“七叔,你此去带了多少银钱?”

荣老七一摊手,“没带几个钱。”

“那你去这一趟做什么?总不会是看热闹吧?”

荣老七撇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不听劝,非要跟着去凑热闹。若没有我在,那几个豺狼能把你囫囵个儿吞了。”

荣礼桓眉目带笑,“我今天就是专门去给奶奶送钱的,就看她愿不愿意收了。”

荣老七见他满眼算计,好奇道:“你有什么算计?”

荣礼桓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嘴角噙笑,“七叔你看着就是。”

荣老七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逼问,只白了他一眼,“卖什么关子呢。”

荣良是个懒散的人,但今日他却早到了,见到荣礼桓,他便开始阴阳怪气的,“我若不喊你,你是否一辈子都不来见我这个哥哥?”

荣礼桓不曾给他一个眼神,径自朝荣老五惯常坐得位子坐起。

“你……”荣良顿时火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穿的古里古怪,哥儿不哥儿爷们不爷们的,像个什么样子。将来谁会要你?”

“你倒还有心情操心我的事?”主人不招待客人,荣礼桓走到主位,自己给自己和荣老七倒了壶茶,重新坐下,“眼下你自己一堆破事,不知哪来的脸?”

“荣小礼。”荣礼桓总是轻易激的荣良火起,“你就是这么跟你哥哥说话的?我看五叔五婶不在,你变野了,欠收拾了是不是?”

“这是做什么?”荣老七忙挡住荣良,“今日可是有大事,他年纪小,嘴里没遮拦,你同他计较什么?”

想起自己是来要钱的,荣良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过不一会儿,几个叔伯都来了,便围在一起说话。

“也不知娘这次要多少?”

“我家今年本就遭了难,前阵子又为了阿良服兵役的事,这几番废了不少银子,如今我是拿不出多少了。”

“可不是。今年这般大雪,我们庄户人家被拦在家里,自秋收以后竟没有一文收入,只出不进,家里早就没了积蓄。”

“可娘要钱我们总不能不给啊!”

“是啊!”荣老八明明是最年纪的,竟是最迂腐的,“荣良这可是娶媳妇儿呢,是未来咱荣家。这传宗接代关乎传承,咱们做叔叔的必得支持。”

这话倒是没几个人吱声了。

几兄弟大都活了半辈子,什么家族传承、传家接代,早在荣老太太的磋磨中消耗殆尽,之所以愿意来,都只是图荣良能给他们养老。

“老太太来了,先看老太太怎么说的。”

老太太果然和荣良一个鼻孔出去,她见荣礼桓这般打扮也不悦的皱起了眉,说了句,“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