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笑得脸上一排排的褶子,嘴上却仍道,“哪里哪里,我也没做什么,就做了些我该做的。”

一番客套,村长又同他说了几句掏心窝的话,“你父亲阿爹不在,你家里的地卖了,你一个人,也没了什么进项,花钱可要省些,切忌大手大脚。叔家里虽然没多么殷实,可你哪天要真没饭吃了就来叔家,叔还是能管你一口饭的。”

荣礼桓心生感慨,村长如此心善,怪不得村里人十几年来一直都支持他当村长。

寒暄几句,荣礼桓便告了辞,走之前,还拎了不少村长自家晒得鱼干。

一天下来,荣礼桓腿都要跑断了,愣是把大半头猪都送了出去。

正值黄昏,奔走了一天的荣礼桓除了腿酸了点一点也不觉得累。

皑皑白雪映着烛光,反显得夜晚不那么昏暗了。荣礼桓披了件披风隔着矮窗坐在庭院前,面前放了一只小几,小几上放了一壶小酒。他猛灌了一口就放下了,随后展开宣纸,尽情挥墨。

他有种感觉,自己今日应该是在村子里立住了。

放下笔后,他不由伸出自己的双手细细打量起来,修长的手指似乎长长了些,因干的活多了,已经不那么细嫩了,多了些茧子,显得更结实有力了。

荣礼桓对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很是满意,才短短几月,他整个人已经生生拔了一节,也壮实了一些。

他也是能顶门立户的人了。

然而这还不够,他还得变得更好,等疲惫的双亲回到家里,要能给他们,能给周和提供一方遮风挡雨的天地。

一想到自己将要担负着这么多人的将来,荣礼桓一点不觉得有压力,反生出一股无穷动力来。

一时激动的荣礼桓又写了篇文章,这一写就写到了夜半。他正春风得意,便文思泉涌,不觉已夜深。

直到一阵北风卷来,冻得荣礼桓一个哆嗦,他才停下来。

但荣礼桓并没有立刻睡觉,他把蜡烛熄了,反给油灯里添了些灯油,又重新点燃了烛火。

昏昏的烛火下,荣礼桓看着自己写的字,越看越觉得好看。前些日子从柴老爷那儿回来后,他写文章就换了一种字体,不写张狂豪放的草书,改写娟秀些的楷书了。

荣礼桓起初有些不习惯,可写了几天后,就信手拈来,像模像样了。

啧,还真是一双巧手啊。

荣礼桓自恋的想。

夜实在太深了,荣礼桓洗了洗漱,顺道洗了洗自己的一双巧手,就睡了。

再醒来时,是被人敲门声惊醒来的。

荣礼桓只好艰难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了,看到来人,荣礼桓的起床气消了个干净,“二伯?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二伯就是来看看你今天忙不忙?”

荣礼桓这会儿还没睡醒,便老老实实答道:“没什么事,我睡懒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