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何家的事后李泽肃清律法,何家族内的族老可没有几个被饶恕,诬陷小厮的人头据说挂在菜市场几个月之久,整个京城风声鹤唳,他被砸破头这事被张经义知道,恐怕还不等何长安告官,张家非但不会往下压,还会特意交代秉公执法,这官司他一定赢。

原身不就是因为张家,才不敢去告!

何长安没这个顾虑,凭什么自己家被无中生有诬陷致此,再活一次连告都不能。

张老爷被这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气势震住,听见提起张家立马磕巴着放下手中茶盏,没怀疑对方所说,费心巴结张家他才送去两次礼,只在儿子面前提过一嘴,如果不是儿子说的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顿时对对方头上的伤也深信不疑,只在内心怒骂,混账儿子!举人考不上竟会给老子惹事。

他脸上也带了赔笑,一边招呼管家上茶,“何举人不要生气,同窗之间有争执是常事,只是我儿动手就不对了,等他回来我让那混账给你赔罪。”

何长安吊着眉梢,装的混账样子问,“赔罪?不只是赔罪吧?”

他学着市井混混的模样,搓搓手指,“这钱可不能少。”

张老爷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比自己变脸还快呢,但也不敢小瞧对方,恐怕真闹大,赶紧吩咐管家。

不等一会,管家拖着银钱过来,大块的银元宝排成排,何长安也不嫌重,一个个塞进布袋里,他拍拍厚实裹紧的布袋,走之前咧开嘴露出一个哼笑,“多谢张老爷慷慨支付我医药钱,还请向我的同窗说明情况,免得再找上我家门,可不是这点数目了。”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身旁的管家看着气的嘴皮子抖,带动脸上肉都在动的老爷,小心问,“要和公子说吗?”

“回来去祠堂跪着,银子从他月钱里扣。”张老爷气的重重把茶杯扔在桌子上。

回到家里,看见何兰带回来的针线活在椅子上放着,何长安左右看看,实在没地方了,身上累的他腰疼,于是腰往上一抬,多亏这几日走动锻炼着,身体稳稳的坐到桌子上。

“安儿啊……”何母刚进来就看到儿子这姿势,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你……”

何长安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却忘了自己现在没以前利落,脚下一个踉跄再加上腿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腿一软……给自己亲娘跪下了……

何母:“……”

她愣了两秒才想起扶起儿子,“你……你这……病还没好利落,就老实点吧。”

何长安内心抽噎两下,心说,一定老实,他用自己的膝盖发誓!

何母回来时手里掂着刚买的米,只有几把的量,何长安把何母拉到自己那边的屋子,把布袋递给她,“娘,你看。”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何母接过袋子,一打开就被银子光亮闪了眼,揉了揉瞪大眼,“儿子你、你该不会是偷钱去了吧?”

何长安微囧,“偷钱上哪偷这么多去,不应该问是不是抢劫吗?”

何母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这小身板……”

何长安被打击到,不绕圈子了,交代说,“这是我那同窗家里给的,他家里说我看病拿药那么多钱,我不接他们良心不安。”

何母赶紧小心收好放起来,“你放好别动,等下午我去和你一起存进钱庄。”

何长安说,他自己一个人都能放钱庄,但他没开口。

下午何母小心的领着何长安,把银子存起来,又换了散钱,回家后递给何长安半两碎银,“你拿去买些纸墨花用,我看你最近颇为用心,不要省着。”

那是因为一直在模仿原身的笔迹,何长安挠挠头,想不出来自己哪里要用钱,但这钱何兰也有,何长安看妹妹一直看着自己,自己不接她也不敢接的样子,也只好没推。

何母走了,何长安见何兰找地方放钱,踮着脚跟过去小声说,“去买点胭脂水粉,头花啊,你们姑娘家喜欢的。”

何兰看见兄长脸色有点紧张,听见这话脸色显出一点怪异,但更多的则是忐忑,她摊开手露出里面的银子,“哥,你要用就拿去买纸墨。”

何长安摸摸她的脑袋,黑色的头发尖梢发黄,还是个小丫头呢,“让你拿着用就用,我又不是没有,你去买个头花什么戴。”他以往见街上女孩头上总要有些好看的发饰,妹妹头上什么都没有,想必是家里没钱拖累了。

但妹妹脸上表情更加怪异不敢相信了,像是被吓到一样,何长安摸摸她的头发安抚,心想买头花也会害怕吗,女孩子的心思果然很难猜,李泽其他的话不一定是真话,这句倒是没错。

接着他甩甩头,把思绪从脑袋里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