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果园的庄稼奄奄一息,只差最后一哆嗦就要断气,想来收成也不会太好,不管了,明儿开始在家里搞泡沫箱种植。

卫延躺在男人臂弯,手上被树枝和草叶划出来的口子一抽一抽的疼,要是往常他肯定要撒个小娇,今儿个实在困得慌,睡醒再说。

小憨顶开房门哒哒哒跑进来,看了看两个熟睡的爸爸,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就跳上床,挤到两个爸爸中央,摇摇尾巴,也睡了。

温如昫是热醒的,小毛豆子贴在胸口,痱子都快给他热出来了,将小憨赶下床,起身打了井水兑灵液来给老婆擦手上的伤口。

卫延皮肤极白,深红的血痂凝在上面看起来尤为可怖。

温如昫动作轻了又轻,生怕把人弄得疼醒。

等卫延醒时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结了痂,估计明天就能好全乎,他举着手装出一副疼坏了的模样出门找男人。

温如昫正光膀子围着围裙做饭,热天做饭着实是个辛苦活儿,皮都快要烤焦,余光瞥见走到厨房门口的人:“延延,去客厅等,马上就可以开饭。”

卫延耸耸鼻子,倚着门框没走:“我好像闻到肉味了。”

“炖了肉羹。我刚去山上转了转,捡到只烧死的野兔”,唉,睡之前怎么没想到会有动物被烧死,去得太晚,大头已经被人搜刮走了。

听到有肉卫延霎时把撒娇忘到九霄云外,乖乖端碗到客厅等,小憨也叼上饭盆趴在爸爸脚边。

一大一小看起来还真有点神似。

村子里飘着肉香,可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没一个人高兴得起来。

牛洋最终还是赔了种子,生死关头,八叔的面子也不顶用。

事到如今,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土地被烧的人家需要一个人来承担他们的损失,这个人冤不冤枉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葛家婶子对结果不满意,小石头他妈气得和她打了一架,她儿子死了,家里的粮食也快赔光了,还要她们怎么办,非得把他们一家逼死?

葛家婶子更气,她老伴死了,到外地打工的儿子女儿一直没回来,凶多吉少。她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种地,却被烧,有没有天理?

两个女人心里都苦,打得很凶,八叔拉架都被抓了几道。

几道抓伤刚开始并不严重,可天热汗多,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炎化脓,久久不愈,小伤成了大伤。

八婶把老伴训了一顿,天天管闲事,这下可好,把自己管出了事。

八叔被训得抬不起头,他脸上注定要留疤,这让一向整洁体面的老头无法接受,整天拿个小镜子,看着伤疤愁眉苦脸。

八婶见一次说一次:“你够了啊,一大把年纪了还爱俏,也不怕孩子看见笑话。”

八叔不敢反驳,心想:年轻的时候你不就是因为我帅才嫁给我?那时候倒腾衣服头发没见你说,老了老了照个镜子都要被训。

嗐,女人。

八婶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肚子里憋的什么屁,老头子想太多,多半是闲的,闲着没事干就去给孙子洗尿布吧。

于是挑水的队伍里就多了个抱着尿布的老头。

温如昫把家里的板车翻出来了,挑水效率太低,路途又远,一个来回要四个小时,跑三趟一天就过去了。

用板车一次可以多运一些,就是遇到小路得把板车上的水桶解下来,单独提过去,再将板车扛过去。

这事儿他没法一个人干,必须有人配合。找村民配合麻烦,怎么分水就要掰扯半天。只得委屈老婆。

卫延不委屈,情况这么差,成天闲呆在家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出门做事,心里也踏实些。

每天傍晚两人推着板车出门,深夜推着板车回家,脏衣服之类的顺便带到大河就洗了。

河水洗过的衣服有轻微的怪味儿,将就穿吧,反正经过烈日暴晒,不至于穿出皮肤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