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强行捏住她的脸,再次掰向下方,“凤仪,好好看看下面,那些嚎哭的人群,那些失去了父母嚎啕大哭的小孩,那些没了依靠的老人们,多么可怜又无助。现在做出你的选择,我帮你杀人,你要杀谁我就杀谁,就杀一半而已。你可以选择把那些贱民一家都杀了,也可以把权贵一家都杀了,到时候也没人会抱怨,因为剩下的没被选中的人还会对你感恩戴德,这样不好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留下那些小孩子对这个国家更有利,我也可以帮你留下他们。但是以后他们免不了抱怨,说你杀了他们的父母。要我说,杀一家那就杀绝,免留后患。就像五十年前火承武没杀得了我,到现在我成了你们所有人的噩梦。”

“怎么样,要我替你杀掉一半人吗?”凤鸢头部靠近柳卿,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窥视出崩溃的迹象。

柳卿确实要被逼得崩溃了,可是当他看到凤鸢即将获胜的眼神,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力量,她佯装点头,让凤鸢得意的情绪立刻爆发。

此刻也是他防备最弱的时候,多日来的情绪在此刻激涌,凤鸢似乎激动的眼前泛起白雾,他多想亲口告诉弟弟,自己做到了,他成功地逼疯了自己的仇人,让对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就在他准备松开她去杀人的时候,柳卿突然双手探向他的眼窝,发疯般的使劲抓挠。

凤鸢确实产生了片刻的放松,被柳卿抓到机会,一只眼睛突然被她的指尖碰到,顿时眼球布上了血。

他的眼前红雾蒙蒙的,有些愣神,好不容易完成的最终目的,突然又发现被骗了。

凤鸢怒从中来,那只流血的眼球,随着眼睛一眨一眨的,血泪流出来,真如同地狱里放出来的嗜血骷髅。

血泪流到他的嘴角,凤鸢下意识舔了舔,那股臭烘烘的血腥味,让他一下子记起了四十年前,他的弟弟渴到极致,饿得皮包骨头,但仍不投降,在他一个不留神间,对方一剑划破了喉管,喷涌的鲜血溅到了他的嘴边。

凤鸢记得他舔了一口,所以后来呕吐了半月不止。那种血腥的味道,在这四十年里,他从未再接触过。因为他尝到了弟弟血液的味道,产生了对所有人血的呕吐感,甚至闻一下都会使胃内翻涌。所以他后来练就了杀人兵不血刃的技巧,弹指间便可杀了自己想要除掉的人物。

现在自己的血液流到嘴边,那就好像是潘多拉宝盒的钥匙,在他无意识舔过之后,凤鸢心底难以遏制的暴躁和复仇火焰被彻底激发。

他一只眼睛被血泪充满,几乎看不到了,另一只眼睛也已经遍布上了血丝。就突然在一瞬间,他周围的气息完全从一种戏谑和挑弄,变成了令人战栗的杀气。

柳卿看了看手中黏糊糊的血,那是凤鸢眼球上的血。他们交手过数次,只有她接近过凤鸢,还弄伤了他一只眼睛。

她突然咧开嘴,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着说道:“嘿,嘿嘿,哈哈哈哈,凤鸢,你不是本领有多高强吗?没想到被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家伙给弄伤了,丢脸不?哦,对,你那张脸早就不要了,天天躲来躲去,从来不敢正面对打,跟个过街老鼠似的。”

柳卿再度发狠地讽刺,“也对,五十年前你就是过街老鼠,还有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弟弟,都是过街老鼠,被人追着打。哈哈哈哈”

凤鸢被她骂的浑身颤抖,双拳紧握,周围的气场好像都在碎裂。柳卿相信如果周围都是玻璃,那么肯定早就震碎了。就连她的耳膜,都有那种坐飞机刚起飞的感觉,针刺的疼痛。

临到最后关头,柳卿全身的感官突然无比的清晰,身体的一点细微感觉都被她心底牢牢感受。她的心底早已经麻木,剩下全身的疼痛微不足道,在这一刹那间,柳卿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然。

她开怀大笑着,极力嘲弄着凤鸢,挑逗着他的底线。但即使这样笑着,眼泪却哗啦啦的往下流。她知道凤鸢的底线就是他的母亲和弟弟,自己现在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践踏,就是在自虐找死。

但她确实没办法了,唯一能反抗的只能到这里了。

果然在下一瞬间,耳畔升起一阵风,那个身影迅速充满了她的瞳孔。

凤鸢绕到她后面,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提起来。

柳卿本不想挣扎,好不容易到了解脱的时候,但他的身体本能,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挣扎一下,好证明她来过这个世界。

但即使挣扎,也很微不足道,她柳弱的双手掰住凤鸢暴露青筋的手臂,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把住了参天大树的树干,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凤鸢强行捏住她的脸,再次掰向下方,“凤仪,好好看看下面,那些嚎哭的人群,那些失去了父母嚎啕大哭的小孩,那些没了依靠的老人们,多么可怜又无助。现在做出你的选择,我帮你杀人,你要杀谁我就杀谁,就杀一半而已。你可以选择把那些贱民一家都杀了,也可以把权贵一家都杀了,到时候也没人会抱怨,因为剩下的没被选中的人还会对你感恩戴德,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