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奕淡漠疏离地看着她说:“这是我与窦沂的事,娘娘你何必多问。”

淑嫔对上他那对满是疏远的眸子,心里百感交集,一下子就没有继续羞辱他的兴致了,感慨道:“唉,我虽是恨透了你那个恶毒的母后,可恶事总归不是你做的,我恨你也无用,如今她也已咎由自取,倒苦了你,受她牵连,你以前见了我,就常唤一声淑娘娘,是个好孩子,我刚才那些话,你也莫放在心上,如今皇上身体不行了,我膝下无子,皇上死后,就得为他殉葬,我时日也不多了,取笑你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

苏秀奕本以为她会咄咄逼人,没想到她竟对自己说了这些个真心话,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了,殉葬十分残忍,但这是自古就有的习俗,淑嫔也是个可怜的。

“横竖要死了,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了,你其实并非是皇后的亲生骨肉,你是慎贵妃的孩子,那年皇后与慎贵妃是一同有喜的,恰好也是同一天生的,皇后生的是个死胎,而慎贵妃生了个胖乎乎的小皇子,皇后就让接生婆将孩子给替换了,所以你也是被冤枉了,你其实就是皇帝和慎贵妃的亲骨肉,太子之位你也当得。”

头顶上像是有一道天雷劈下,让苏秀奕整个人定住了,眼里悲喜交加,好看的唇瓣嗫嚅了两下:“当着是如此吗?”

淑嫔清丽的脸上冷然一笑:“那年还是我替皇后望的风,我又怎会不知道其中真假呢,而且你以为她是真的想要你当太子吗,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的孩子成为太子呢,不过是你自己争气罢了。”

苏秀奕身子有些站不稳,他便用手去扶着宫墙,稳住身形之后,眼泪终究是忍不住掉了出来,难怪母后对他总是疏于照顾,这些年若不是窦沂在身边,他都不知道被毒死多少次了,他原本以后母后对他寄予厚望,一心想要他成为太子,结果没想到母后根本就不在乎。

苏秀奕回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哽咽地说:“我记得慎贵妃是被皇后陷害死的。”

淑嫔说:“对呢,说起来皇后还是杀了你母妃的仇人呢,你却喜滋滋叫了她十七年母后,啧啧,真不知道她听到你那么喊,心里会不会感到那么点罪恶。”

苏秀奕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直直地跪下来,给淑嫔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淑娘娘指点。”

淑嫔神色飘渺如即将要散去的云烟,眼里多了一丝忏悔之意:“不必谢我,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恶事,临死了想做件好事弥补一下,死后不至于下十八层地狱,你也快起来吧,别叫窦沂看了去,让他以为我在欺负你,到时对我不客气,要说起,他对你倒是一心一意的,一直护着你。”

苏秀奕这时也不知道该说窦沂什么好了,他猜想窦沂应该早就知道他并非皇后所出,所以窦沂才那么痛快就把皇后给解决掉了。

不过终究是母子一场,苏秀奕做不到那么绝情,若是皇后还没死,苏秀奕仍然会喊她一声母后,只是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亲切了。

到了正午,苏秀奕就见着了来给他送膳的窦沂,窦沂见他额头上红了一些,便有些不悦:“额头怎红了,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罚了吗?”

苏秀奕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窦沂心疼地用手在他发红的地方轻轻抚过:“那是如何弄的,疼不疼。”

“你当真想要我吗,我可以给你,就今晚,你若是乐意,现在也可以。”苏秀奕听完淑嫔那些话之后,也终于明白了窦沂的用心良苦,也知道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真的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