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听罢心下一叹,又瞧着底下趴在茅草上的苍白瘦弱的少年,一截细瘦的手腕露在脏污的袖子外面。即使昏迷着身体也不自觉微微颤抖着。

也不知怎地做出这等恶事来。

李旦叹了口气:“我不是同情他,这不是担心他一命呜呼了不好交差嘛,就算是死罪,也不能死在牢房里。”

李铁一双浓眉皱着,抿着唇静默片刻:“那等我去拿了伤药来给他抹抹。”说罢也不等李旦的反应,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噼啪噼啪地走了。

这伤药便是衙门寻常配备着的,专给犯人用的。牢房里难免会有犯人受伤,又或是用刑之后的,为妨犯人因伤势恶化而亡。

因此李铁很快就将伤药取了来。

李旦见对方手里握着伤药疾步而来,知道兄弟嘴硬心软,也不拆穿。

周锦哼哼着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一动便牵扯到后背的伤势,立刻疼的他龇牙咧嘴,嘶嘶抽气。再不敢轻易动弹。

想他活了二十来年,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样折磨他!

关押在他对面牢房的狗子听见他的痛呼便用手摸开糊在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脏污得看不清五官的脸,趴在铁门上跟他招呼道:

“嘿,小兄弟,你这是醒了啊?我见你趴在那大半天没动静还以为你死了呢。”

周锦听到问话,有气无力道:“这是哪儿啊?”

狗子噗嗤笑了一声,五官挤在了一起,更是分辨不出眼睛鼻子,只漏出白晃晃的门牙道:“小兄弟你可真会说笑,这还能是哪儿,不就是牢房嘛!”

周锦昏睡了一场,精神好了很多。

他环视了一圈,牢房内分外简陋,地上铺着不知放了多久的茅草,偶见一两只蟑螂隐没在其中爬来爬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