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过是思念你,想留封信罢了,怎料被当成遗书了。”慕塔笑得眉眼弯弯,好像是在听一出极有意思的戏台子一样。

唐蒲离不想再看她娇俏的脸,合了合疲倦的眸子。

孩童的世界是很单纯的。他年幼之时,父亲忙于朝政,经常几天几夜不回府,他便一直跟着母亲生活。对于那时的小阿离来说,母亲是他认识万物的窗口,他会下意识相信母亲说的所有话,而排斥与之违背的事实。

很长一段时间内,唐蒲离一直以为父亲在虐待母亲,还将她残忍暗害。父亲又性格内敛,不愿多说,两人之间的矛盾积攒至今,仍然处在僵局。

直到为官之后,他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庇护,又与父亲先前的同僚交谈,才渐渐意识到从母亲那里听述的并非真相——她是藩帕的细作,设计戏码让父亲爱上她,得以在京城扎稳脚跟,甚至生养孩子都是为了挑拨宰相府的根基,借此打击朝廷。

被欺骗了那么多年,唐蒲离原以为自己会很愤怒,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心绪却平静得可怕,好像是冬日里被冰封的河水,即使被嬉闹着踩踏而过,也不会流动起来。

慕塔笑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凑近了些,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鼻尖。

“阿离,有没有人说过我们很像?”她眸子里还泛着水润的柔光,“不光长得像,连行为处事都很像呢。”

“所以之前他们审你的时候,你都是这样糊弄过去的吧,像我爹,你一撒娇他就没辙了吧,”唐蒲离没有避开她的暧昧动作,反而抓住了她的手,“甚至连这些都没有收走。”

说话间,两枚小药囊从她的袖间滑落。

“阿离真的变得很厉害了呢。”慕塔的眸子里露出了三分惊讶。

“多谢,”唐蒲离将她的夸奖尽数收下,“我也觉得我越来越像你,阴险狡猾,不择手段,口蜜腹剑……不过也许是这样的恶人做久了,我似乎也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