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竟然从他这句自言自语中听见了失落与迷惘。
“很抱歉。”周沅其实并不想道歉,可如今为了骨髓,为了让尹禛活着,刀山火海他也能忍。
齐善河听见抱歉二字又回过神,恢复到那个放浪堕落的模样,“一个两个全是说抱歉,我真是听烦了,你不就是想要骨髓吗?我还是那句话,不给,有本事的话你可以硬来。”
他是有恃无恐,知道周沅不敢。
周沅想起金晟哲刚才告诉他的话,“我、你母亲、小河、我们三人小时候家里闹了洪灾,全部成了孤儿,是同一家福利院长大的。”
“我是唯一被领养的那个,小河还有你母亲一直在那长大,因为收养我的那户人家有关系,我十几岁就开始上军校,后来进了部队。”
“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有联系,你母亲运气不错,十几岁时遇见了你父亲,至于小河他……”
“我们长大的那家福利院后来换了院长,新来的院长一上任福利院就不一样了,重建旧宿舍,食堂的伙食也比之前好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原来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有几个大老板注资福利院,他们有些特殊爱好,小河那时候才十四岁吧,长得雌雄莫辨,那个院长专心调教了他两年,给他洗脑树立了错误的价值观,后来我们才知道小河经过了半年的折磨。”
金晟哲说这话时拳头都下意识握紧了,“那一年我在备考,没有跟他们联系,他那段时间精神变得异常,是你母亲察觉,一直在照顾他,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原来被叫去做了那些事。”
“后来事情暴露,福利院关闭,你母亲十六岁跟你父亲开始做生意,我去了部队,而小河……”
“他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休假回来给他请了医生,药也吃了很多,可都没用,他有……那个的瘾,除了你母亲的话谁也不听,我那时在部队,根本无暇顾及他。”
“只有你母亲时而有空去管他,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逐渐有好转,只是做事毫无章法,那时我跟你母亲帮他收拾了很多烂摊子,他好像很无所谓,又好像觉得我们着急的样子很有趣。”
“你母亲的去世给他很大的打击,原本好转的病情又变得严重,那几年里我也无力顾及他,他更加颓废,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找到了你。”
金晟哲不是话多那类的人,可是说到齐善河他语气里总抱有愧疚与迁就。
大概是时间实际,又不是太过光彩,但周沅还是听出不对劲,反问金晟哲,“我母亲去世的那几年,你没管过他吗?”
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齐善河不应该只听母亲的,而不听金晟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