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宫城通往上京城外的那条大道上,喜庆而威严的队伍正缓慢行走,百姓们送别的鲜花抛却满路,而走在最前的、属于和亲公主的车马轿,已小得看不见了。

前往晋国的和亲队伍,慢慢地离开上京。

在那队伍的末端,堆满了被凌乱碾压而过的鲜花的残骸。

陆齐光愕然。

和亲队伍走了?

可她这个和亲公主明明还在这里啊。

那……被送走的人是谁?

陆齐光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扶住面前的墙壁,却于事无补,仍向地上跌去。

牧怀之就站在陆齐光身后,及时伸出手去,将无力的爱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吩咐元宝来找我,她却被宫内的事务耽搁,抵达镇国公府时,已经入了夜。她同我说完,慧公主就来了,道是有事要同我交代。”

牧怀之声音很轻,眉宇很疏淡,静静地向陆齐光诉说着所有的经过。

“我听你的遭遇,对待慧公主难免心生戒备,可她说,她已与晋王详谈,道是你学识才干均不如她,对登基不久、急需立威朝野的晋王而言,她的智慧与计策更加有用。”

“她在你定亲当日就找到晋王,直到你被软禁当晚,晋国使臣传来更换对象的请求,陛下次日才同意。慧公主怕你知道后冲动行事,在昨夜的桂花酿里掺了迷药,让你一觉睡到今晚。”

牧怀之顿了顿,拧紧眉头,神色不忍。

“慧公主见我时,跪地求我,命我千万不可走漏风声。她说自己一生踽踽独行,幸而有你赠过她一袋萤虫、一点光芒,她说她与萤虫同等微弱不堪,对你的良善受之有愧,于是……”

于是,微弱不堪的光,成为了此刻燃遍大梁的火把。

牧怀之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怀中颤抖着的姑娘已经明白了所有。

陆齐光泪水肆虐,咽喉发不出声。

她所有的呼吸都被剥离体外,五脏六腑毫无力量,宛如濒死之人、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