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身子,抬头望天,发现今宵满是拥堵密集的黑云,拼成厚重的帷幕,遮住了所有的月光。
好一个月黑风高夜。
在陆齐光等待期间,上京的雨仍在不休地下着,庭院的地面都积起了小小的水洼。
约是接近亥时,陆齐光隐约听见,似有轻微的碎瓦之声自头顶传来。
好像有什么人落在了屋檐上。
她惊喜,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听到裂空的风声轻微一啸,几乎融入黑夜的影子唰地落在门前,很快又滑落进来,像一滴无痕的水。
牧怀之扯下遮面的黑布,闷憋似地长舒了一口气。
陆齐光刚想呼唤出声,却想起牧怀之进入公主府的方式非比寻常,赶忙收住话音,将手中的锦帕与扇子潦草地一丢,跑去把前厅的门关严实。
她回到牧怀之身边,踮起脚,伸手拂去他面庞的雨珠:“你淋雨了。”
“不要紧。”牧怀之吻了吻她的指尖,自怀中取出两只纸袋,“幸好答卷没湿。”
眼看答卷已然到手,牧怀之又平安归来,陆齐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接过纸袋,将其放到身后闲置着的花几上,又转向牧怀之,两手在他身上一顿摸索。
“怎会不要紧,你衣衫都湿透了。”陆齐光皱着眉,心疼道,“我去叫元宝给你找一套来,不过我这儿没有男子的衣裳,你先委屈委屈、换身仆役的。”
见她焦急,牧怀之莞尔道:“当真不用。一会儿看完了,还得送回去,照样要淋雨。”
“好吧。”听着确实占理,陆齐光只好扁扁嘴,干脆脱下外罩的褙子,往牧怀之身上擦,“那、那你擦擦雨,总可以吧。别像我一样害了风寒才好。”
她惯是执拗又倔强的,牧怀之没有办法,心下又感动,便接过那件褙子,随意地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