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光起身,风风火火地来到牧怀之面前,伸出一指,点上朱红的篆印痕迹。

“这、这……”晁鸿祯不明就里地挠了挠头,“不就是个章吗?”

他满心满眼都是钱,哪怕藏品之中收有字画,也只是附庸风雅,自然不知道——大梁国凡是有名有号的书画名家,都会以自己的印鉴作为落款,更是辨别真伪的重要依据。

这话一出,听得元宝咯咯直笑,连牧怀之也微微扬起嘴角。

陆齐光也扑哧一笑,好像被晁鸿祯的蠢笨气得没了脾气,悠悠接话:“你定远侯好大的本事,花了千两黄金,讨来一幅连印鉴都没有的赝品,还不如牧公差人花那二十文呢。”

接着,隐隐泪光重现,陆齐光梨花带雨,容神凄楚。

她仍嫌自己惺惺作态的力度不够,自元宝手中躲过赝品,揉成一团,向着晁鸿祯身上一丢,又掩面扑入元宝怀中,哽咽道:“晁鸿祯,你的真心,竟是这样吗……”

元宝会意,揽过陆齐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清脆道:

“殿下暂时不想见客了。二位阁下,都请回吧。”

牧怀之知道陆齐光是装的,趁着陆齐光回身的空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要将那发脾气的娇蛮小娘子烙入心底。他没多说什么,只放下真迹,作揖礼后,转身离去。

而那晁鸿祯,经过陆齐光一通怒骂,面红耳赤。

他抓起身上的书卷,正想砸往地上、踩上两脚。可他举起手臂时,却想起这赝品也花了他三千两黄金,一时又有些舍不得,只得灰溜溜地将它卷起来。

“殿下,我、我先走了……”他腆着脸,“改日我再……”

陆齐光只管呜呜地哭,元宝瞪了晁鸿祯一眼。

晁鸿祯没了辙,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