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春夜里春风拂过,枯树冒出了新芽,一切似乎都生机勃来了。

上京护城河那边,青年男女正在放河灯,朔望花了几文钱买了一盏,用毛笔吃力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岁岁年年,共欢同乐。”

他把河灯放进护城河里面,长舒一口气,看着那河灯越游越远。

河水冰凉漫过他的手背,朔望依稀想起来秋日时他还未与岑闲相认,因为岑闲一个眼神就猛地扎进水里「冷静」的情形。

朔望不禁觉得好笑,似乎从小到大,碰上关于岑闲的事情,他总是会把自己的本来就不多的冷静自持给扔到一边,不管不顾的……死缠烂打,撒泼打滚的样子——

的确是很难看的。

不过,朔望站起来,要是能一直留下来,我乐意这么难看。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冒险回去一趟,再看岑闲一会儿。

就看这最后一次,看完我就走,朔望想。

夜深人静,岑府内灯火已经熄了,岑闲睡在塌上,房间里面燃着安神香,他喝的药也是安神的,是以这个时候睡得很沉。

窗棱轻动,艺高人胆大的朔望翻了指挥使的寝屋,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把人皮面具给摘掉了,露出内里俊美的容貌。

夜光皎洁,朔望脸色有些白,手上被割了一道的地方用白绫一圈一圈缠起来,没露出血腥气,他蹲身仔仔细细看了岑闲一会儿,伸出手想碰一下岑闲的脸,但又怕将人惊醒,只得作罢。

岑闲昳丽的眉目十足夺人心魄,闭着的双眼长睫微动,像是两扇鸦羽。

朔望胆大包天地靠近指挥使的脸,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指挥使冰凉的唇。

只一刹那,朔望就分开了,指挥使皱了皱眉,仿佛就要醒来,朔望拉开窗棱又合上,立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