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朔望急得眼眶泛红,抱着岑闲的手收紧,胸膛贴着岑闲的后肩,妄图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岑闲一些。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他想起江浸月今日说的话,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江浸月明明说过的,顺着他些,别气他,会气出病来的。

朔望自责地把岑闲生病的原因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而岑闲眼前仍旧一片发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朔望的声音缥缈又扭曲,几乎听不清了。岑闲已经记不清江浸月说出现这个征兆是怎么回事了。

总之不是什么好事。

骨缝血肉里仿佛有千百只虫子在蠕动,在敲骨吸髓,生食他的血肉,他疼得全身发抖,两鬓黑发黏连在灰白如江南灰瓦的脸上,牙齿打战,双唇抖如糠筛,一点血色也没有。

岑闲捂着嘴咳嗽几声,感觉口腔中一片血腥味,他将血咽回肚子里面,猜想自己这个时候一定狼狈不堪,难看得很。

这幅模样,他不要朔望看见。

而后岑闲恍然觉得抱着他的人想要掀开那貂皮大衣的帽子。

他一把抓住朔望的腕骨,朔望的指尖已经停在了帽沿处。

“你让我看看……”朔望颤抖又不分明的声音在岑闲耳边反复响起来,岑闲分辨了很久,才听出来朔望说的是什么。

“别看……”岑闲艰难地摇了摇头,每一个字都浸透血腥味,“别看……”

不好看,不能看……

他攥着朔望腕骨的指节用力到有些青白,全身都往那件大衣里面缩,头越来越低,竟是一点都不愿让朔望看见。

而后他呛咳起来,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朔望挽着他的手甚至摸到了他因用力过度而颤动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