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操戈 放乎中流 1517 字 14天前

殿门轰然倒塌的瞬间,怀被惊醒,抬眼就撞进了阿恒漠然的瞳色里,黑色的月亮浮在祂的背后,阿恒一步步朝怀走近,瞠极的银瞳忽而弯起,顽劣地,不怀好意地。

祂一把便将虚弱的怀提起,甩手扔进了其信徒的尸山、血海间。

屠杀过后,神域里下起血雨,腥风拂过暗夜,像在哽咽。

阿恒独自站在业已塌圮的崇明宫巅,皮肤上的黥痕时而激烈地闪走,时而又为祂竭力地压制。

祖龙曳尾而上,跪到恒身前时,幻化成人形,俯首道:“卑职已遵从您的吩咐,将千秋、万岁的尸骸呈至献神面前。”

阿恒嗤笑,紧蹙的眉尖稍稍舒展,痛苦的神色少减。

祖龙见状,不由道:“请恕卑职斗胆相问,您的神性明明已趋于完全,距真正的‘大圆满’只有分毫之差,为何您却要在这行将功圆的时刻反向压抑力量?”

阿恒默然片刻,才道:“完成圆满需要掠夺至高。我不会做伤害祂的事。”

祖龙叹息道:“可当神性趋近满盈时,力量便拥有了自身运动的规律,就如潮汐的涨落,已不受海水意志的控制,您的坚持根本无济于事。而就算您真地强行做到了逆趋向而为,也势必伤及根本——盛满力量的容器,如果不顺应力量,迟早都会被打碎……”

阿恒却很坚持:“无论如何,我不会伤害祂。”

可真地见到怀的时候,阿恒发现自己根本全无自控的理智。祂只想要弄脏祂、撕碎祂、啖食祂的心肝、血肉。所有的信誓旦旦都成了飞灰泡影,阿恒只管扑上去,嘶咬祂的嘴唇、皮肉,像被原始的欲望主宰,像爱极,像恨甚,像情热不自禁,像痛不能自已,像无能为力地哀乞,于是凶狠的吻最终变成下落的眼泪、变成温存地厮磨。

祂感觉自己好像终于完全得到了哥哥,但祂仍觉得不够,祂想要祂们彻底地融合在一起,完全吞没掉对方的身体,灵魂紧紧拥抱着战栗。祂有懵懂的直觉,隐约知道该怎样做,但……

阿恒对上怀的视线,看清了祂那不适的、带有淡淡厌恶的眼神,恒的血冷了下来,祂的心开始慌乱地跳,祂下意识远离了哥哥。

可那彻底亵渎崇高甚至掠夺走对方神性的念头甫一冒头,阿恒的身体就开始饥渴,这种疯狂的饥渴胜过从前千百倍,杀戮、自残都不再有效益,恒杀光了神域的造物,甚至开始屠杀祂的下属,可就连把自己伤至奄奄一息都不再有用,那种缺失感始终如影随形,蚕食着祂的意志,蛊惑着祂:你知道该怎样做……

祂知道该怎样做,暴虐突然平息,阿恒的呼吸间,尽是自己口鼻中的血腥味,想到哥哥,祂便能奇异地平静下来,或许祂确实难以和自己体内的神性力量相抗衡,可关涉到哥哥,阿恒知道,祂绝不可能让它得逞。

祂惊讶地发现,自己与神性之间并非是全然的统一,祂更像是乘纳着它的容器,祂想起千秋、万岁对自己的指控:堕落,邪恶,引起灾祸,不祥的神性,势必威胁到哥哥……祂忽然发自肺腑地觉得他们的质控可笑,又恍惚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