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带人给他量体,告诉他后日便会有新衣裳穿。
祝槿还是低着头,李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祝槿右脚的草鞋拇指处已破开了洞,祝槿也察觉到她的注意,拇指不安地后缩。
可李夫人已叫了起来,有些大惊小怪地嗔道:“呀!怎么忘了还有鞋!这鞋都坏了,还教孩子穿……”
她适时地住嘴,没再继续责怪祝老爹的疏忽。但她的眼神和指摘都已极大地伤及祝槿。
他再呆不下去,在李夫人走后不久,便爬墙逃出李宅。
可阿爹已不要他了,况且祝槿从未违逆过养父,如果被阿爹知道自己如此不听他的话……
祝槿害怕起来,他不敢回芜宫,又不愿再回李宅,只得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失神间,险些被辆马车碾轧,多亏马夫及时勒绳,对方心悸之余,未免急怒,大骂道:“兔崽子,看路啊!”
马车车帘被人打起,袁有道探头问道:“怎么回事?”
他话刚出口,便瞥见祝槿,立即动作极快地放下车帘,催促马夫道:“行了,快走吧。”
他这反应反倒引人怀疑,车厢中随即传来袁有义的问话声:“小道,怎么了?”
袁有道还在嘴硬,阻拦道:“没事,爹,您别动啊——”
然而袁有义已自行掀开了车帘,一眼便扫见手足无措的祝槿,不由错愕道:“小槿,你怎地在这儿?”
这场过继最初经袁有义牵线,最终又由袁有义调停。
李先生倒也大度,不仅没有苛责祝槿,还收他做了学徒。
他上手极快,教他的师傅都夸他聪明,相应地,也爱调侃他:怎么就从承继戏班子的少爷沦落成耍傀儡的伎童?
祝槿每每回以抿唇一笑。他从未为放弃那另种生活而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