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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得远,只见嘴巴一动一动,倒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白堇撩开帘子,梁轻鸢矮身走下软轿,冷冷地盯着那两人。

昨日白堇姑姑一说,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梁媛的计策,故意引她对风羿动心思,随后以送梁绯絮和亲为名让李皎凤安排鸿门宴。等她跳入陷阱,她再让父皇赶来瑶霜宫处死风羿,真是一手好算盘。

廉冠下葬的那日,她就该看出来,大姐绝不会善罢甘休。

倏地,梁媛转过头来,对上梁轻鸢的眼神时显然怔了一下。她迈着小步子过来,柔声道:“轻鸢,你还好么,瞧着都瘦了。那日我本想去瑶霜宫瞧你的,奈何父皇母后不让。你,不怪大姐吧?”

“哦?”梁轻鸢挑起眉梢,此刻她真想上去撕了她,“大姐,说真的,轻鸢很羡慕你,不管做过什么都跟没做过似的。相当洒脱。”

梁媛眉目一紧,面上的温柔渐露瑕疵。她如何会听不出梁轻鸢话中的讽刺,然后呢,如今,梁轻鸢也失去了心爱之人,跟自己没两样。

她痛苦了,她便痛快了。

“父皇严厉处死你的暗卫,确实是做得太过,但这也是为了你好。”

“是啊 。”梁轻鸢似真似假地叹息一声,“我心爱的人死了。说起这个,我跟大姐可真是难姐难妹。”说到一半,她停住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也不能这么说,至少,风羿心里只有我一个。唉,姐夫心里自始至终只爱五姐,这一比较,我比大姐还是要幸运地多。果然,幸福不幸福都是比出来的。”

“是么。”梁媛轻轻吐出两字,面上当即升起一片阴霾,周遭景色秀丽,却葬在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

刹那间,梁轻鸢在她眼里看到了一股杀气。她戳她的痛楚,她自然要同一个地方戳回去,不仅戳回去,还要戳得更重。

“呵呵。”没一会儿,梁媛凉凉地笑开,“六妹,你得意什么。起码我能留在天巽国,至于你,不好说。”

话一说完,她也不多待,拖着鹅黄色裙裳袅娜而去。

梁轻鸢静静站在原地,心道,自己方才该说得更伤人些。

进入训练营后,梁轻鸢直接去了主事处。

她坐在主位上,用余光扫过案几上的册子和卷宗,一抬手,将它们全都挥了下去。“哗啦”一声,书册满地。

“奴才见过六公主。”仇末匆匆进门,恰好撞上满地的卷宗。不快归不快,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是奴才,梁轻鸢是主子。

“仇公公,你见着本宫为何不跪,是觉得本宫这个公主身份不配你跪么?”梁轻鸢端坐着,神情肃然,双手却玩着自己的发辫,仿佛根本没当回事儿。

“扑通”一声,仇末跪下身,求饶道:“奴才知错,还请六公主责罚。”他是宫里的大总管,按规矩来说,可以不用跪皇上皇后太子以外的人,只行躬身礼即可。

但梁轻鸢执意如此,又拿藐视皇权的罪名压他,他如何能不跪。而今,他处境微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仇公公,你来同本宫说说,那日是怎么处置风羿的?本宫想听。”梁轻鸢倾下身,单手撑在空荡的桌面上。

仇末抬眸,飞速觑了眼梁轻鸢,斟酌再三才道:“那日,皇上下令处死风羿,奴才无法,便将风羿带回训练营,按照规矩,第一名的暗卫得用化尸水执行。他死前并无痛楚。”

“……”梁轻鸢捏紧手,声音微颤,“他有没有遗言?”

两人站得远,只见嘴巴一动一动,倒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