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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那片光亮,留声机的声音就越大,是个女人的歌唱,因为唱片老化,声音颤抖得厉害,听不清歌词;

节奏很慢,像是漆黑的山洞里缓缓流淌的暗河,时而走音的旋律听起来十分诡异,甚至有几分阴森,在寂静的深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韩一爬到通风口向下看,偌大的房间只点着一颗白色蜡烛,亏得这微弱的烛光,韩一才能看清,这间屋子与他们吃饭的餐厅布局一模一样,只是当中那个长桌上,横躺着一个纸人。

这纸人和他们在阴面房间里看到的不同,做工很精致,甚至堪称艺术,尤其是面部的制作栩栩如生,乍一看几乎与活人无异。

纸人的相貌和身形明显是个男性,身穿民国时期的白色男士长褂,纸白的脸上,五官被制作者勾画得眉清目秀,可以说十分英俊。

而韩一没有心情继续欣赏这个纸人,因为他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那个消失的老太太,就坐在横放纸人的桌子前,白色蜡烛放在她的左手边,正好能照亮纸人的脸。

违背生理规律的乌黑长发从老人的头上披散下来,老人手里拿一支毛笔,在墨盘上蘸染艳红的颜料,抵在纸人的唇间细细地描画。

长桌对面,靠窗的墙角摆着一个半人高的柜子,发出诡异歌声的留声机就放在柜子上。

老人跟着留声机哼唱,细心描画纸人的嘴唇,时不时还口齿不清地呢喃,韩一依稀分辨出几个词。

“你是我的……陪我……永远……”

老人描画完纸人的嘴唇,捧起纸人的脸看了看,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手笔,接着,收起工具,绕到桌子另一边,躺在纸人身旁,搂着纸人睡了。

微弱的烛光下,纸人苍白的脸泛着模糊的荧光,留声机的曲子还在循环播放。

韩一手捂胸口,呼吸有些短促,从听到这首曲子开始,他的心就莫名地悲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悲伤的情感越发强烈,甚至有几分绝望。

他本能地想要摆脱这诡异的曲子,可是刚要转身回去,他突然感到一丝违和感,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