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东宫只是一个十足陌生的地方。

裴阙坐于案前,身姿傲然,长眉向来凝着,像山间化不开的冰雪。

柳凡带着柳盈月跪拜,声音响彻殿中,“臣柳凡携臣妹柳氏前来向殿下谢恩,谢殿下出手相救。”

案前的裴阙目光仍在手中的书卷上,问道:“人没事吧。”

柳凡真切地答道,“倚仗殿下恩惠,臣妹安然无恙。”

……若不是殿下派人告知自己,又事急从权许他调用金乌卫。怕是等他筹谋好赶去救人,一切都晚了。

说罢,他又很轻地低咳一声。

柳盈月立马接着他的话,道:“多谢太子殿下。”

裴阙将书搁下,淡淡地扫过案前的人,而后又重新将书卷折起,道:“国公府行事大胆,可有惊着?”

柳凡看向柳盈月。

她攥紧了袖口。

国公府夫人亲自到侯府抢人,只是行事大胆么?

将此事定成鲁莽之举,是为了正好免去国公府之责么?

反正也无人受伤,不如大事化小,保全两家颜面。

不知怎的,柳盈月忽然想起前世她小产第二日,卧在榻上疼的抽气,而裴阙直到午后才见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她一时莽撞,孤已派人将之禁足。”

却不知这莽着失掉的是她苦心一年多才换来的孩子,她的满心欢喜和所有希冀。

柳盈月低垂着的眸间没有任何温度,“臣女已无碍,全凭殿下定夺。”

裴阙没应。

“殿下恩情,臣女没齿难忘。”